周末拜读了法国加缪的诺贝尔文学作品《局外人》。
这个看似简单的故事,却反映了整个社会的荒诞性。公司小职员默尔索,过失杀人被起诉,却因为在他在母亲的葬礼上表现冷漠而被判死刑。两者之间毫无因果关系,在一个法治社会里,却被检察官、陪审团、周边的群体从道德至高点上对嫌疑犯进行审判,可见这个社会是如何的缺乏理性和包容性。
他因身体疲乏,没有在母亲的葬礼上恸哭;葬礼后他如往常般生活,没有沉浸在悲痛中。这些引起了周遭的人的不理解和反感,并成为他被指控杀人的依据。人们普遍认为亲人逝世后一定要哀痛,并且一定要表现出来,甚至还雇人来奔丧哭灵,这些行为表演得越到位,越能唤起别人的深切同情。
让我想起了古代庄子妻子病亡却鼓盆而歌,庄子认为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就如四季的交替,生前珍重彼此,死后坦然放下,这是一种安然的洒脱的人生选择。默尔索不装腔作势的行为违背了社会上的道德标准,他的生命,被社会道德观所绑架,已与他无关。
在法庭上,检察官说:“我控告这人怀着一颗杀人犯的心理葬了一位母亲。”指控动机与杀人事实没有必然的联系,却迎合了法庭里看戏的群体和陪审员的情绪和心理,默尔索最终被送上断头台。
默尔索将真实本性贯彻到底。
判决后,他拒绝神父为他祈祷,拒绝皈依上帝。与其相信彼岸与来世,让精神寄托于虚无,默尔索宁可真真切切地活在现实世界里。
这点我颇有同感。曾经挚友极力劝我修行学佛,去追求彼岸、追求阿罗汉的境界。我翻阅了许多大乘、小乘的书籍,走过一座座寺庙,见识得越多,信仰越淡薄,终究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一个虚幻飘渺的、颠倒的现实世界,我只汲取了其中有益的部分,即运用正念来生活和工作。直至翻阅了文学泰斗的书《季羡林谈佛》,我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看法:真实且热忱地生活在当下才是最好的修行。所以默尔索对神父的拒绝也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文章结束时一段描写自然而清新:“我觉得我是睡着了,因为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漫天的星斗照在我的脸上,田野上的声响传到我的耳畔。夜晚的气味,泥土的气味,还有盐的气味,给我的太阳穴带来阵阵清凉。夏天睡着了,它那美妙的安宁宛若一阵潮水,涌入我的身体。此刻,长夜将尽,汽笛声鸣响起来,它们宣告着这个世上的一次次启程,而这个世界,已经永远地,与我无关了。”
这怎能说明他是一个冷漠的人呢?他是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去热爱去拥抱这个世界。
这个故事给我们什么启示呢?是坚持自我,还是违背内心曲意逢迎社会群体的需求?社会道德准则是怎么形成的呢?一定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吗?道德能否成为行为评判的唯一标准?信仰是个人的事还是社会的事?这个世界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值得思考。
法国心理学家勒庞在《乌合之众》中指出:“群体追求和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只知道简单而极端的感情。”
而群体的控制欲有时美其名曰“社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