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洒落在院角的蔷薇上,蔷薇的花香便受了这月光的牵引,幽幽地浸入窗棂。
屋内,比利呆呆地看着这景像,口中喃喃道:“明天,7月14日,一切都将改变。”他的手掌撑着书桌,桌上摆着一本《社会契约论》。
第二天,蔷薇依旧静静地开放,倚在墙角。几里开外,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巴士巴士底狱。夜幕降临,清冷的月光再次笼罩了院落,“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比利飞快跑了过去,打开了门,惊讶地叫出了声,“你,回来了?”门口是一位红发男子,对着他笑笑,“是啊,不过我可没有越狱。”红发男子的话语打碎了他心中的疑虑,“人民胜利了,我们的人成功占领了巴士底狱。”听到这个消息,他却哀叹起来,“盖尔,我知道你们会胜利,我也希望这一场面可以永久维继下去,但是,你还是先躲起来吧。”“为什么?”盖尔十分疑惑“封建专制已不复存在,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人民获得自由和平等了。”
“我并不是说封建复辟,而是在说领导人。一个人有了权利之后,他整个人都会变了番模样,正如蔷薇花开的过于浓艳,反而失去了所有的美感。我们有英国人的先例,克伦威尔在作战时和士兵同甘共苦,在担任护国主后,却变了番模样;查理二世复辟前口口声声地号称保护人民的权益,一上台却立即变了脸色。”他说道,“如果是你领导了这次革命,我相信即使你有了权力也不会肆意妄为。法国人都是善良的,但当革命高于一切时,你可能会被当作一个旁观者误杀。”他顿了一顿,“蔷薇花是无辜的,四季都可绽放,但有时,却因风太猛烈而被吹落。所以,你快走吧。”
盖尔坚决地摇了摇头。窗外,那片蔷薇,在风中摇曳,弱不禁风。
又过了几天《权利法案》颁布了,盖尔欢喜地回去找比利,比利却已不在,桌子上是一封信。
盖尔翻开信。
“盖尔,当你翻开信的时候,我希望你的革命可以成功,我希望你们法案里的每一条都付诸实现,我希望人民可以过上好生活。但是,我希望你永远注意那墙角的蔷薇,很久以前,它便被种下,反反复复地凋零而又绽放。你们的革命也一样,看上去,你们一下子便成功了,但这突如其来的欢喜反而更可怕,正如一道闪电突然划过天际,带来一瞬的光明,倾盆的大雨却会随之而来,满天的乌云会遮掩星空。蔷薇花耐寒,也要熬过漫长的寒冬,才能迎来开放。改革,永远不是一蹴而就的,走吧,这是最后的忠告。
两年后,盖尔在雅格宾专政期间被误杀。
“这是偶然吗?”比利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