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地铁的时候,我遇见一对父女。
他们大包小包,像是从乡下来的。女孩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像小鹿般清澈的眼神四处打量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显得有些腼腆。她的父亲跟她不同,一直絮絮叨叨,手不停地帮女儿整理着崭新的衣裳,无暇顾及周围的事物。
他们找了个椅子坐下。父亲突然说要去给她买瓶水,于是便向自动贩卖机走去。他走路一瘸一拐的,脚上穿着一双布鞋。布鞋很旧了,前面还被脚趾顶破了个洞,鞋底满是泥巴,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他的灰色的外套全是补丁,被水洗的发白的痕迹蔓延到各处。
他似乎不大会用自动贩卖机,在贩卖机前站了许久。水没有出来,他望着贩卖机不知所措,投进去的钱也无法拿出来,他只好不断地拍击着贩卖机。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感到不好意思,脸一下子红了。地铁就快来了,他急的满头是汗。水突然出来了,他双手抱着水,向女孩跑去。
他的脸因为跑步而变得通红,他如荒草般在头上肆意生长的白发中涌出一滴滴汗水,顺着他的两颊流下来。他一直看着女儿,时不时帮女儿擦擦头上的汗水,眼中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地铁开动了,他向女儿挥挥手,说:“小心点啊!”女儿向他挥挥手,便消失了。
父亲慢慢地走回椅子那里,坐了下来,怔怔地望着地铁离去的方向。他终于忍不住了,泪水决堤而出。他怕别人发现,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一声声呜咽是那么地令人心疼。(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许久,他站了起来,顺着原来的路回去。蹒跚的背影带着不舍,渐渐地消失了。
他与女儿,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时至今日,我依旧忘不了,那一声声苍老却饱含着父爱的呜咽,那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不舍。
有这样一种呜咽,这样一种如山的父爱,似一粒如花的种子,在我的记忆深处绚烂绽放,永远不会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