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回到母亲住的平房,虽然点着带有一组暖气片的燃煤炉,但是还是让人感到了凉的低温。母亲问:“小,穿上保暖了吗?”我说:“还不算冷,还没有。”说着我撸起了裤腿口,露出了紫色的秋裤。“没事,俗话说,春捂秋冻吗!”我接着说。“那也不行,气候毕竟到了,人不能和老天爷爷抗,该添衣服就添,不能逞能。”母亲说出了老人们的心里话。
过了几天,我回到家,母亲把我领到院子里,指着晾衣绳条上的一条外黄内灰反晒的保暖裤子,说这是在我家租房的春兰姐买给他儿子禄发的,母亲瞧着挺好,问我要不要。我说不要,家里还有好几条哩!
又过了几天,到了小雪时节。天真的冷了,我也感受到了冬的寒冷。回到家,母亲问道:“小,冷了吧?”我说:“妈,这次是真的冷了。”母亲走到床边,拿出一条和上次看到的一样的保暖裤子,这是母亲花了一百块钱托春兰给我新买的,她让我穿上试一试。这一次,我没有犹豫,利落的从母亲手里接过裤子,脱下我的薄薄的秋裤,换上新的保暖裤子,顿时就有一股暖流在双腿里蔓延开来。这么暖和,真不错,我心里也感到了母亲的一片爱心。但是保暖裤有一些长,都垂在了脚脖子处,一大堆,臃肿的聚在一块,让人感到不利索,不漂亮。
我就又把保暖裤脱下来,赶紧穿上薄薄的秋裤。“太难看了,脚踝处一大堆,我明天去门口的裁缝店,把裤脚截一块去,这样美观。”母亲说:“什么美观不美观,暖和就行,保暖裤长些,就相当于在脚脖子上给你为了一条围巾,不让体温散发出去,让你更温暖。”我说:“不行,那样太难看了,我宁可冻着,也不穿这样不合适的保暖裤,你不用管,我自去裁裤脚。”母亲生气的说:“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为了你好,还不买账?”我也有些生气:“不截裤脚就不穿。”说着把保暖裤扔在沙发上,找了个借口,气冲冲的推着自行车走了。自己心里还是有点想不通,不让截裤脚,什么想法,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唉,人老了就是想法独特。
又回了几次家,去门口的裁缝店去截裤脚,年青的女老板不是去接上幼儿园的孩子,就是店门上锁。我自己也有些懒惰起来,索性把保暖裤偷偷藏在一个角落里,不在理会。
气象台发布了寒潮预报,低温雨雪天气在冬至的时候真的一起来了,我骑着自行车,单薄的秋裤再也抵挡不住风雪的冰冷。我蜷缩着脖子,浑身发抖,凄凄惨惨的行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让人觉得真可怜。
回到家,二话不说,赶紧从角落里找出那条保暖裤,拿在手里就感觉到了暖和。迅速的脱掉单薄的再也不能抵御严寒的秋裤,立马穿上那条不曾截裤脚的保暖裤,过了一段时间,外边灰色里面黄色的保暖裤才把我暖和过来。母亲从厨房过来,一碗热气腾腾的红薯玉米粥端到了面前,喝了两碗粥后,我的整个身体才从彻骨的寒冷中缓过劲来,没有了凄冷的感觉。
今天是腊八后的第四天,我回到家,吃过晚饭,和母亲聊了一会天,我说我要去单位加班。母亲把我送到院门口,可能感到天黑寒冷,就问:“截了裤脚的保暖裤穿上了吗?”我说:“穿上了,没有截?”母亲有点纳闷的问“为什么?”我狡辩的说:“为了不让你生气。”
其实,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双眼已经满是泪水。在冰天雪地的冬日,一条裤腿长点的保暖裤,虽然堆在脚踝处不好看。但是,真的向母亲说的,像一条厚实的围巾,时刻保护着你的温度,让你时刻感受到他的温暖。我想愧疚的对母亲说:“妈,再长的裤腿我也不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