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对于二十岁刚出头的我们来说,动辄一谈十年是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但是,确实有那么一拨人,不见已经十年,突然想起,只为纪念。
然后是离别,谈起离别,大家心里可能无尽感伤。但是平心而论,那时候心里确实没有离愁别绪。可能是我没心没肺,可能是因为缺少背景音乐烘托气氛,也可能是大家都没想到,有些人未来十年都不会再见面,或许还会更长。少年不识愁滋味,于是,分别草草。
如你所知,人长大了会感觉到越来越孤单,不是矫情,只是因为人心易变,找到能跟你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的人容易,可陪你度过最纯真岁月的人不用找此生再也不会有了。时间有去无回,我们也在长大,一切属于过去的东西恰如覆水难收。
实在不应该在这个年纪去感慨时间易逝,人事易分,因为这些对于二十来岁的我们来讲,还说的太早。毕竟,大家都还年轻,虽然天各一方,却是来日方长。OK,请不要在我一本正经的时候问我方长是谁。
有一次很久不见的同学突然留言说:我在街上听见了《春天里》,就想起了你,听完很感动。我不再为我当时厚颜无耻地站在讲台上唱春天里感到羞愧,我自豪。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时傻,到后来却是一段回忆。于是,很多看似没有意义的事情,经过时间的洗刷,变得有意义起来。这种意义,是时间,也唯有时间才能知道。
每次耳边响起《向往神鹰》,却会鼻头一酸想起很多事情。光明顶上单腿的战争,以及偏头寨后那片浸满童子尿的小树林,上过课的民房,以及那一个个稚嫩的面孔……如今想来,历历在目,却又恍如隔世。
那间学校,已经多年不回,现在怎么样也不知道。前几年路过,也只是匆匆一瞥,来不及探望三楼左手边的那间教室变成了什么样子以及当年在教室里一起打闹过的人。还记得在那个教室,校长喝醉之后讲王张江姚,不管我们能不能听懂,也不管讲这种事是不是会触犯亡灵或者其他,一时冲动,就讲了。后面又念了几年书,经历了5个校长,有办公室请我喝过茶的,也有老是念叨读书是你走出大山的捷径的,也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却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喝醉酒之后滔滔不绝笑起来像个孩子这么感xing的校长。
来不及看看楼下的水泥乒乓球台还在不在。那是一个没有老虎,猴子称王的年代,那个台子见证了我们六年来最辉煌的时刻,乒乓球台只有一个,于是理所当然成了六年级学生的专场。虽然我现在很想把那件事描述成,一二三四五年级的学生念及六年级的学长将临大考,学习辛苦,让出了那个仅有的台子。但是,这种事偏偏记得很清楚,我无法篡改记忆。
来不及看看当年自己在教室后面土坡上种下的那棵树长成了什么样子,其实,我已经忘了那棵在哪个位置,以及最后是不是活下来了。十年树木,今年大概也早都长到能砍的时候了,如今放在哪家的房梁上当了椽子。或者不争气,被谁烧了,那到底化成了哪缕青烟飘到了哪里,我在想,我如今天天呼吸的雾霾里是不是有它化成的烟。
回忆里想起模糊的小时候,云朵漂浮在蓝蓝的天空。如今这么捋下来,这雾霾也变得亲切了。好吧,我胡说八道的。唯一的实话就是,我确实很想知道那棵树在哪,因为那虽然是一棵平平常常的树,却陪伴了我们十年。于是,开始理解为什么大家揭红剪彩的时候都喜欢种树,原来是为纪念。这跟把名字刻在石头上又不一样,因为石头经过十年还是那个石头,而树作为一种生命,也在成长,与其说是纪念其实是陪伴。
十年,你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不知道。而我却真是变成了当年想不到的样子!或许是记忆在添油加醋,我不止一次想起我那时候纯洁的样子。因为怕老师,我好好学习,我不下河洗澡,我不骂人不打架……我觉得那甚至是我这辈子节操的巅峰时期。而今,不表。
后来遇见过当年的一些人,还好,大家都还记得,见面也还没生疏。期间有两段奇遇。
刚来西安的时候,表兄接我,身边有个人似曾相识,于是我问:我好想在哪见过你?这个人眼睛一亮,说:我也是。此时,脑子里一个名字闪过,我叫了出来。表兄惊讶,因为他跟此人同事多年,他不叫这个名字。(星辰美文网wwW.mEIWwen1314.CoM)而这个人炸了,你……你纳闷晓得我的小名。对,你猜的不错,我遇到小学同学了,在7年之后。只可惜我忘了他的名字,只记得小名。
现在想来,真是奇遇!
那么问题来了,学了三年零三个月的戏文,为什么《你的名字》编剧不是我?
还有一次,大学同学生日,推开门才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这个人是小学同学。人生无处不相逢,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