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冬日无比寒冷,大片大片云黑着脸俯视着我所在的这所学校。
学校食堂难吃的饭菜依旧难以下咽。教学楼之间,几名学生在来回穿梭追逐。
混浊的天空毫无生机,冰冷随着雪花顺着红透的手沁入每一寸肌肤。呼出的热气顷刻烟消云散,雪花却依旧纷纷扬扬洒下来。泡面桶已经凉透,我拍拍覆盖在桶上薄薄一层雪花,冰凉的水滴顺着我肿胀的手划过,脸上的雪花疯狂的吸收着仅余的热量。
温暖的空气从办公室里喷涌而出,附着在身上许久的寒意被逼出,手指出现了一丝知觉,红透的脸也正常了几分。但死灰一般的心并没有复燃。“不行!出去!”浑厚的男音又向死灰上浇了一盆水。仅存的一丝化学能瞬间转化为了怒火。
办公室内三个老师人手一盒外卖,塑料盒根本无法掩盖喷薄欲出的香味。空荡的胃急剧收缩,所有人的瞳孔瞬间缩小,饿狼的目光齐刷刷得看着三碗外卖。已是第N次放出绿色的目光,但每次都被老师强行熄灭。手中的泡面更加冰凉,窗外飘飞的大雪的温度,与我的内心几乎持平。
窗口赏雪的老师终于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本来与雪融为一体的她也为之所动。扭过头便看到如狼似虎的眼神。嘴唇轻轻翁动,但没有人听清她在自言自语什么。
雪越来越大,我的心也越来越凉。终于,老师的眉间闪过一道亮光,即使只存在一秒,可依旧被我捕获,心中的死灰温度瞬间升高。用水“许可证”终于在老师的口中吐出:“一点热水而已,孩子真不容易。”几桶热水从饮水机里抽出,老师温柔的眼神似乎无比熟悉,在哪里见过呢?
双手被泡面哄热,雪依旧没有减弱的趋势,可偌大的雪花落在双颊,居然出现了温热的感觉。
又想起老师的眼神,原来那是妈妈的温柔。
这个小城里下的雪,似乎也变得温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