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一直教育我不能吃掉到桌子上的饭菜,无论多么好吃。为了答复我的“为什么”他们则告诉我掉桌上的菜就是垃圾,但人是不能吃垃圾的,于是我默默记住。
奶奶曾带过我一段时间。一家人吃饭到最后的往往是老人与小孩。奶奶抽起手,有点颤抖地夹着菜——也许太用力。夹完菜之后还把带着的汤汁抖了下来,我不明白为什么奶奶要这么做。结果菜叶落到了桌上,奶奶却夹起快速地吃了桌上的菜。我毫不犹豫地张口说到:“奶奶,你这是吃垃圾啊!”奶奶迅速皱眉,并没哼声,只是双手推开碗,猛地趴在桌上。不久后慢慢听到奶奶断断续续的抽噎声,浓重的抽鼻涕声接二连三,甚至哭出了声。我完全不明白奶奶的这样反应,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奶奶像个小孩一样哭了,直到哭声传到爸爸的耳中。爸爸从屋中出来时也是摸不着头脑。奶奶憋着哭声,张着还粘有口水的厚厚的唇,大声嚎着:“你……你儿子……居然说我吃垃圾!”爸爸怒踏着鞋声急走过来,直接蹬腿就来一脚,鞋重重地落在我的背上,直接把我从椅子上踢到地上 。我一下摔到冷硬的地板上,饭也从碗中洒了,碗也倒扣在地上,还转了几个圈才停下。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要踢我这一脚,只是感觉憋屈得慌,就这样一老一小,一个趴在桌上,一个趴在地上,都在哭。我记不得爸爸是否扶了我,至于奶奶,他肯定是先扶进屋中了。
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了奶奶为什么要夹桌子上的菜,为什么要抖汤汁,这都是因为节俭。夹桌子上的菜夹的是不止是菜,夹的是那节约的品德,夹的是那一份留给我们的关心,吃的不止是桌上的掉菜,吃的是外面下来的“寒,”却温暖着我们家每个人,抖下的不止是汤汁,是金色的汤汁。父亲踢我,那是我儿童的无知;至于为什么不买饼干,那是因为刚吃过饭。
也许老人是节俭的,至少我的奶奶肯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