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我拿起我的手机,站在阳台上拨出了电话。迎着微冷的春风,头上的6个红彤彤的灯笼摇曳着,“喂?阿婆,我除夕前就回去,卖懒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啊……”我满心欢喜地握着手机,脑海中有关“卖懒”的点点滴滴不断翻腾着。
卖懒,这个习俗对于我来说并不陌生了。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一个除夕的早上,我刚刚跟着妈妈回到乡下的村头,就莫名地被阿婆抓进了一个在我看来十分古怪的队伍。只见,阿婆背上了一个篮子,一手拿着一个大红灯笼。她硬是塞给我一个鸡蛋,嘱咐我不要乱跑,走在我前头口中念念有词——“卖懒!卖懒!卖到年三十晚!过左年就大个仔!”我心生好奇,一手抓着鸡蛋晃晃悠悠地跟着队伍穿行在大街小巷。我和其他小伙伴们也没闲着,见到哪一家放完爆竹,便顺手拾起几片“碎碎”,当作是红花瓣筹集起来玩起了“天女散花”。
当时,我没有办法理解阿婆的吆喝,更不知何为“卖懒”,跟在阿婆身后活蹦乱跳。等阿婆带着我们绕完了村子的那片水塘,便让我们围着吃鸡蛋,那便是我那时候所感到的乐趣了。
年复一年,我开始慢慢地了解了这一个传统习俗,“卖懒”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阿婆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我都反复念上了几遍。记得上几年我都无法参加,就一直惦记着,一直渴盼着跟着阿婆“卖懒”,终于等到了今年,我自然不会错过。
除夕,再回到那个昔日有些老旧的村,却焕然一新了。一栋栋的新房刷上了白亮的漆,窄窄的乡路也宽广起来,只是那热闹的锣鼓声,老人的吆喝声,孩子们玩着烟火的爆竹声仍旧没变。“哎呀,都这么高了,又大了啊。”我寻声望去,阿婆已经背着那个熟悉的竹篮子,站在了家门口,我奔过去一手提起灯笼,一手轻轻握起一个鸡蛋,跟着阿婆走上了平坦的路。“家人平平安安,静静话你知,学习读书怎会迟……”儿时的懵懵懂懂、打打闹闹也都不再有了,我静静地跟在阿婆的身后,听着阿婆的吆喝,四周孩子的欢笑,爆竹的热烈,我踏着脚下已经燃尽的灰,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抛弃从前的倦怠和慵懒,勤奋苦学迎接中考。”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春风微冷,拂过我的脸庞,一幅又一幅画面在我脑海中放映:我抱着妹妹挂起了灯笼,拿着长长的烟花棒在空中圈划,坐在饭桌前和家人吃着年ye饭,其乐融融,谈笑风生……
看着穿行在高楼大厦里,那熟悉的队伍,响亮的卖懒声,我决定要一直传承这种习俗。当听到前头老人的那一句“卖懒咯,卖懒咯!”我恍然明白,我与传统文化重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