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一群调皮的孩子,只要一发现乞丐,就像海盗一样,大声呼喊,召集伙伴,之后拿着一枚枚分钱硬币,向乞丐的碗里丢--“哐当,哐当”的声音能持续好长时间。乞丐气得直跺脚。也有过路的人,见乞丐行乞,大手一挥,将硬币往铁碗里一丢,头也不转一下,“哐当”一声就走,这“哐当”一声,谁也听得出侮辱与鄙视。
这桩桩件件,皆如薄冰,叫人心寒。那天,我途径这座桥,无意间的一瞥,却是心田花开。
一位身披红布衫妇女,从天桥的另一侧,缓缓走过来。看上去她刚从菜场回来,左臂悬着菜篮子,径直走到树阴暗处---乞丐身旁。那乞丐佝偻着腰,眼看着鼻尖,鼻尖朝着地面,将身子卷在阴影中,一动不动,似一尊悲苦的雕像。妇女先是放下菜篮,再低下头去,从钱包里翻出十元钱,慢慢地弯下腰,蹲下身子,轻轻把钱按在乞丐的铁碗中。
我走近了些,乞丐蓬乱着似泡沫般灰白的毛发下,是一张树皮般的脸,眉毛因脏乱而卷成了一片浓云浮在眉弓上,抿着干瘪的嘴。听到动静,乞丐慢慢地抬起头,暗淡的眼神先是扫到了妇女,可能是因为距离之近,猛地一下坐到了后面。但看到碗中的钱,明白了过来,赶忙道谢,一个劲的点着头,嘴不停地颤抖着,像是念叨着什么。
那个妇女见状赶忙扶住老人的双肩,像是哄小孩一样,拍拍她的肩膀,又前倾着身子,靠近老人的耳朵,低声念叨了几句,便转身拎起菜篮,准备离开。还没迈出几米,突然止步,折回来,再次走到老人跟前,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叮”的一声,硬币在铁碗中转了一下,停在原来的十元纸币上。我先是一愣,后恍然大悟,原是担心钱被风吹走。
红衣女士那轻轻一放,放下的是尊重和爱心。也愿“哐当”“哐当”“哐当”这声音轻点再轻点,铁碗中除了硬币,应该更多一份关爱,那样,硬币在铁碗中的旋律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