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四面灰土飞扬,挖掘机的“隆隆声”不绝于耳,它就那么孤零零地站在那儿。
童年的时候就听老家的一个长辈说过,奶奶的小名就叫槐花。奶奶出生的时候正是满村子槐花盛开的季节,奶奶的小名就叫“槐花”。奶奶很小的时候父母都去世了,奶奶和她的哥哥相依为命,后来嫁到爷爷家,全家从很远的地方搬迁到现在这个地方,就不再叫“槐花”的名字了。一晃多少年过去了,有了爸爸那一代,现在又有了我们这一代。
小时候的一年四季,常常出现槐树的身影。
初春时节,槐树冒出一层绿油油的嫩芽,探头探脑的,像是试探周遭的一切。清明时更多的嫩芽争先恐后的生长,一场春雨过后,便有了满眼的新绿。每到这时,奶奶便会拉着我的小手,那是一双温暖而粗糙的手,教我念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一类的诗词。奶奶小时候的家境不错,上过几年学,一到闲下来的时候奶奶总喜欢带起老花镜读书,并且还不时教导我,“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春末初夏时,槐花密密挂在枝头,有了开花的树,普通的家院也变得诗意葱茏。每到这时,奶奶便会拿起簸箕,在槐树下铺上干净的布,用长竹竿打下槐花,然后洗净,晾干。盛夏时节,家人拎着大包小包带我来奶奶家避暑,穿过小巷,眼前的槐树投下的阴凉让人顿生欢喜,树叶早已不是春时的新绿,而是浓浓的发亮的绿,一直持续到了夏末。
在奶奶家,奶奶常会包槐花馅的包子。奶奶把干槐花泡好,拌进肉馅里,说来也奇怪,奶奶的手就像一把秤,装进皮里的馅不多也不少,个个包子都很精致,不一会功夫,包子就全部包好了,再过一会就闻到香喷喷的包子味。一口咬下去,清甜的槐花香味刚好中和了猪肉的油腻,我能一口气吃上好几个,撑得肚子圆鼓鼓的,甭提有多好吃了。
奶奶怕我孤单,还专门为我做了一扇秋千,秋千绳一头固定在院墙上,另一头就系在槐树上。秋日的傍晚,坐在秋千上,看落日余晖,看看秋日槐叶纷纷飘落,看奶奶扫院子里的落叶,扫帚划过的地面有清晰的纹印,一棵槐树在我们头顶,我想这就是岁月静好的最美诠释了吧!
可是春去秋来,奶奶终究老了,槐树老了,村庄老了……阵阵拆迁的轰鸣声传来,一切都成为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