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黑点与红点跳跃着相交,在瓷碗里敲击出清脆的旋律,碗内呈现出的是毫无规律、杂乱无章的点数。“是三红,三红哦!”奶奶最先开口。
“对,对,是三红呢!”妈妈也连忙应和。
“好厉害哦,又是三红呢!”继而,亲人们的赞叹声此起彼伏,将三红的奖品塞到了曾祖母手中。曾祖母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奖品,听见亲人们的笑声,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或许小时候的我还会问这个问题。但现在,我知道正确应对此事的方法,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微笑,融入这和谐的气氛之中。
小时候,第一次参加家族的博饼活动。我滴溜溜的眼珠随着瓷碗里的骰子旋转跳跃,当瓷碗转到家族中年纪最大,倍受人尊敬的长辈——曾祖母面前时,宽阔的包间内竟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安静,“咣当咣当”,骰子撞击的声音在我耳中愈发清脆、纯粹,竟令我脑中浮现了原始森林中鸟儿婉转啼鸣。当我回过神来时,仿佛离弦之箭,无数的赞叹声在下一刻喷薄而出。
“哇,真厉害,是对堂耶!”
“第一次博就博到对堂呢!”
“是啊是啊,真是厉害哎!”
……
我好奇,双手撑桌、踩着椅子、踮起脚尖,映入眼帘的是五颗毫无规律的黑色点数和一颗鲜红的四点。虽然小,但那时的我却能又快又准地一眼看出点数。于是我马上看出了问题:这明明不是对堂,而是一秀!我顿时感觉那鲜红的点数有些刺眼、晃目。我询问般地看向身旁的母亲,而母亲则狡黠地眨了眨眼,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不要说话。后来,我才明白,亲人们为了让曾祖母不要失望,故意谎报点数,好让曾祖母开心,而对点数概念不清、年已近耄、视力不佳,所以博饼时,被亲人们善意的谎言骗得懵懵懂懂,却又满载而归的人,总是曾祖母。
又逢中秋,再次仰望那轮圆月,它白得皎洁,亮得圆滑,衬得夜空愈发地漆黑如墨、暗沉欲滴。中秋不仅是拥有悠久的民俗,更是因为中华儿女的尊敬长辈,理解孝道的博大情怀,也正因为如此,使得民俗更加深刻、更加悠久、更加神秘。如同与如墨夜空相衬的皎洁圆月,生生不息,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