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盼着,就到过年了。别的小孩盼过年,盼的是新衣服和压岁钱,而我盼的是鞭炮。
我奶奶准备陷做饼。我妈妈则把毛巾往头上一扎,口罩一戴,把笤帚绑到竹竿上就开始大扫除。我爷爷也闲不了,一大早就扛着锹下田里去了。全家人只有我是偷闲的。我兜里揣着刚刚从家中偷出来的鞭炮,自己找了一个鲜为人知的地方,自个玩去了。我会把一挂鞭炮一点点解开,于是一挂鞭炮,就变成了数百个小炮,欢乐也就分散倍增,点燃,爆炸。
鞭炮的玩法可多了,点了捻子,看着捻子越来越短,在爆炸前,可以往空中扔,火花四溅青烟飘散,树杈间的喜鹊吓得从窝里呼啦呼啦乱飞。还可以往人家院子里扔,顿时人仰马翻。也可以往水里扔,能炸出一个水窝子是最高水平,如果能在鸭群中爆炸,总会收获到一两个蛋。
我可总算找到机会了,用打的牛草引来了那头牛。它贪婪地吃着牛草,我悄悄把一串长长的鞭炮缠在它的角上。它吧唧着嘴反刍,似乎意犹未尽。可没迈出两步,炮就响了起来,吓得它一头冲进田里,糟蹋了不少刚刚播下去的种子。谁叫它在我初来乍到时吓得我屁滚尿流的,让我这么没面子。
晚上,放牛童挺着小胸脯大踏步的走进屋子里,一顿挨打自然是少不了的。
过了两天我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那牧童用弹弓打下一只鹁鸪,便冲进高高的稻田中。我忙从一旁的大草垛中蹦出,在弹弓下埋进一个鞭炮,把捻子拉的很长很长,看着牧童远远地提着鹁鸪往这奔来,我便点燃了捻子,撤回家中。远处传来一声恼羞成怒的喊叫。我心中不由得一喜,但很快就变得沉重起来,因为,一顿“竹笋炒肉”等着我。
不过我倒愿意这种交换,这些关于鞭炮的悲与喜,就是我的年,也是我童年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