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赶公交,本是周日,按理说BRT人很少,但忽视了五一小长假大家调休,周天都要上班的。站点人超级多,一个不留神就要挤下一趟。害怕迟到,所以战战兢兢的候着,车来了,好不容易被前贴后贴地挤进去。一瞬被挤到了最后面,车厢人很多,所以只是紧紧揪着椅背。就这么巧,只一站,椅背那位男士就下车了,我没有抢座占座的习惯。前前后后看了一大圈,竟没人坐,又左左右右瞅了瞅,没有老弱病残幼,许都是青壮年,又大多男士吧,大家都高冷的刷着手机。那我就不客气啦,于是她不慌不忙地坐。因戴着耳机并无留意身边站着的人换了几拨,一心听着耳机里岑参在火焰山的趣文,许是沉迷在那“靡靡之音”里,许是早起脑袋还迷糊着......
小时候,镇上并没有公交,初识公交是在肥皂剧里,那时跟着妈妈看剧,只觉得公交好棒,仿佛公交有一种神秘的感觉,更觉是一种我可望而不可得的“优雅”生活。镇上去县里只有汽车,那老式汽车更是不同于现在的城际大巴,挤巴巴的位置,车厢里刺鼻的汽油味,有限的座位,无座时司机会给你一个小马扎坐过道,对司机而言超载不是问题,小马扎不够才是问题。因此,那时候的我对“让座”没有任何概念,甚至不知那是什么?第一次有意识,是五六岁吧,母亲送我去县城找父亲,一位高原红极其明显的年轻妈妈抱着还不会走路的宝宝被安置在小马扎上,因为晕车,小马扎又不稳,那位高原红妈妈不但要强忍吐意,还要照顾那哭闹不止的孩子。妈妈看出了什么,jing非要带我坐那小马扎,我那时不懂,只因为小马扎真的硌屁股,还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下车时,那高原红阿姨竟塞我好几个苹果,妈妈推搡着不要,我则滴溜溜地盯着那大苹果,高原红阿姨塞了几次就抱着孩子跑了,甚至一个苹果被来回推搡无辜地在地上上滚着,她抱着孩子一溜烟儿就跑远了。也许是那个红扑扑的脸蛋,也许是这几个大苹果,总之,那好像让我知道了点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
再后来,去了学校至今印象深刻的是一篇名为《将心比心》的课文,现在已经忘记了具体内容,但我永远无法忘记那节课哭的一塌糊涂,甚至忘记是哪位老师用何种方式,但印深刻在心里的是那种感觉,说起来也许矫情,至今仍对潜移默化的影响感到敬畏和尊崇,这种刻骨铭心的烙印是永远无法消浅的,甚至会随着时光漫漫而变得隽永绵长。
但今天,我错了,曾经无数次的让座,无数次的将心比心,可今日,直到里座下车,我身旁一直站着的精致妇女要坐进来,在她从我身旁经过时,我看到了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她的手也缓缓地一手扶着腹部,一手抓住我的椅背缓缓进来,我看到了她微微凸起的腹部,突然间我耳朵发热,许是戴着口罩,感觉脸边热气要把我烤熟了。突然间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只有嗡嗡作响的声音,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可以如此,感觉戴着的口罩要被什么点燃了一般,马上起身走去过道,在偷偷回头看,那个空位竟仍不是她丈夫坐着......
说完这些,母亲没有看我,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以后少做低头族,稍加留意一下身边的人和事,发现她的时候应该马上说身抱歉,然后告诉她丈夫可以坐在我那个位置。
细想想母亲的话,当时的情况,那样的羞愧难当,即使坐上时光车,再来一次,我恐怕还是会落荒而逃吧。若有时光车,我定仔仔细细留意身边每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