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故乡的后院里,有两面堆砌许久的砖瓦墙。墙角阴暗潮湿,却是避暑的好地方,我和曾祖父常在墙边下棋。
一天正下到一半,突然一抖,一颗棋子滚下了棋盘,掉到了墙角,我急忙去捡。在我捡起的一瞬间,我愣住了,因为我看到了一丛马兰花在小小的墙缝中顽强地生长,正数夏季,花开得艳,紫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它为什么会开在这里?”“他怎么会在墙缝中长出来呢?”我满脑子都是疑问,直到曾祖父把我拉回现实中,我才把棋子拿回,继续下棋。
这天晚上,下起了雷雨。风在吼,雷在叫,暴雨在咆哮,似乎房屋在颤抖,大地在摇摆。等到第二天,我走出了院子一看,只见在下雨前屋檐下待的好好的月季,根已经被水冲出;昨日还在耀武扬威比美的玫瑰,蔫吧了脑袋;池塘里一朵朵荷花,也翻了身,面对着池底。正在我们收拾残局时,我突然看到了马兰花,我惊呆了,面对着夕阳斜下,马兰花盛放着,紫色的花瓣还在风中摇曳。当夕阳的光照在它身上时,我仿佛看到了它的坚强,它的坚持。
接下来两天,我总是心不在焉,总在想马兰花的事。曾祖父貌似看出了我有心事,便来问我,我吞吞吐吐的说出了我的疑问。曾祖父大笑:“马兰花的生命顽强着呢,别看它普普通通,却能在岩石、砖缝上生长呢。”听了这席话,我心里大吃一惊,嘴上却没说什么。
正在我吃惊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曾祖父的一生:曾祖父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记得一次泛洪水,村中“波涛汹涌”,水都漫过了脚。等洪水过后,稻田都被冲没了,收成不好。等全村人都在抱怨时,他没有被击倒,反而在默默地忍受这一切。等到第二年,春暖花开,他又重新站在田地中播种、耕田。他跟马兰花一样顽强,一样低调。如今的曾祖父已经离开了我们,而他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像那丛马兰花。他那黑中透白的头发是马兰花盛放的花瓣;他瘦弱的身躯是马兰花细长的茎;他行过千里的脚是马兰花庞大的根系。他们是顽强的象征,也是生命力的象征。
这一丛砖缝上的马兰花,不仅是一丛马兰花,还是一丛坚强、一丛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