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听闻过北岛?透过时光的罅隙,回溯我的文学启蒙史,北岛是最重要的一位。
在孤独的深渊边缘,北岛守护着每一个孤独的梦。这好比深海缺氧的人重浮水面,黑暗独行的人望见微光,在我们孤独迷茫怅惘的成长途中,北岛给无数人点亮青灯,静候城门开。我们大多数都曾被现实掣肘,而在追梦的幽径中脚印鲜少,清晰可辨。北岛所言便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现象。“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青春年少时,我们都曾怀着美好的憧憬,对一切新奇未知的事物满怀期待,可经过生活的打磨,纵是利刃亦早已锈钝,锃亮的刀锋,银光的刀身早已被岁月磨朽,光芒锐减,泯于时间的长河。而时至今日,隐于尘世间的梦想还可寻回吗?沉默的自然是大多数,而留下的少数更弥足珍贵。
“走吧,我们没有失去记忆,我们去寻找生命的湖。”北岛的诗叫你在这烟火人间中仍不失寻找浪漫,回归故乡的勇气。人生本便是不断寻找的过程,我坐上时光列车,倚窗见车外四季之景,所到之处,既有荒草萋萋,亦有暖阳春草。途中的颠簸不过云烟,可贵的是不知去往何方的向往与旅行的意义。廖伟棠评论“香港是特别引起乡愁的地方”,而北岛亦点头应和。这不禁为“生命的湖”的含义蒙上朦胧的轻纱,我思索良久,终悟。那大概亦是指生于斯死于斯仍想魂归的故里吧。
北岛的诗,短小精辟,平凡中却又无不透出些哲学意味。“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北岛曾因此诗而名声大噪。在《回答》中,有呐喊,彷徨,但更多的是坚定发声的勇气。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合理需要反抗,他连用四个“我不相信”在呐喊,这些事物也许是存在的,但我不认可。这与王小波所言“我思故我在,我活着就不能假装自己不活,无论如何要对自己负责。”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个世界正因有人站出来,发出“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的挑战,愿意做出“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苦水都注入我心中”的奉献,才有了不一样的声音,思想之花才可盛绽。
在极具反叛精神的诗集中,我亦有幸寻找到他的诗情画意。“你没有如期归来,而这便是离别的意义”。北岛的诗是“冷抒情”,生动有画面的。因其源于生活,而后也必将归于生活。但若仅凭寥寥数语便断定他只会写诗,是位略带现实主义,多情柔肠的浪漫诗人,我亦是不认可的。他动笔写散文与其早年经历有关,于我心中,他的散文更像是朦胧的诗。在叙事不马虎的同时还夹杂诗意,驾轻就熟,给读者带来了新的北岛。静坐于咖啡店的一隅,依稀凭借这三两文字去揣摩,思索他的内心,置地处之,他的言语不可谓不妙。“我终于体会到资本主义的厉害,像老虎”。他如此道。在那个纸醉金迷,资本横行的时代,他迫于生计,用英文教写作,出去朗诵。逾是艰苦,便越造就能人,他被逼出了写散文的能力。于是《青灯》《城门开》等散文集问世。文字周正沉稳,远于天空近于大地。若你错过了北岛的时代和诗,请你别放开北岛的散文。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在世界的另一端,也许有人跟你一样为同一句诗而思索、感慨,从而踏上了寻找美好事物的征途。在冥冥之中,我们早有联系。我们似那婆娑世界中的拾荒者,在琳琅满目的书籍中拾来砖瓦,构筑属于自己思想的城。而北岛,我想他是大多数人的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