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资治通鉴》的东晋那一篇,对那场发生于千年之前的大战产生了无尽的想象。
有一个成语就叫做“投鞭断流”,就是苻坚说自己的兵士众多,每人扔一根马鞭到长江里,就能让长江断流。
但是,此时的前秦帝国也有着重重危机。一是帝国内部山头林立。其兵源很多是降服的其他部族的军队。苻坚本身是氐族人,这个民族在北中国并不是人数众多的优势民族。手下的慕容垂本身是能征善战的将领,颇具人主之象,岂能久居人下。其民族鲜卑曾经在北中国独霸一方,在北朝十六国可谓是声名赫赫。金庸小说《天龙八部》中的姑苏慕容氏就是慕容垂的子孙,也许慕容垂本身真的有类似斗转星移这样的神奇技能。其他的少数民族也是观望,并不真正诚服苻坚。而且前秦军队中也有不少汉族人。汉人在西晋灭亡,五胡乱华的百年间,可以说是受尽屈辱与虐杀。人口急剧减少,千里白骨。那些胡人在吃光了牲畜之后,就开始吃人。那时候的年轻女子是最受欢迎的,军队押着许多的女子一同行军,晚上肆意yin乐,白天就杀了吃,谓之“两脚羊”。汉族真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如果没有冉闵的杀胡令,团结号召广大汉族杀尽胡人,北方汉族可能早已灭绝。有点清醒的汉人无不向往南朝。
这样一个帝国,人心?家臁5蹦暝谌瞬磐趺偷目嘈墓乱璧闹卫硐拢酃辽俦砻嫔喜撇嵩#柯碜场O衷谕趺鸵阉溃幢闶擒藜岬?弟弟符融、妻儿哭劝,都不能阻止苻坚一统河山的雄心。反倒是那些异族的将领,纷纷鼓动苻坚南下。这时的苻坚刚刚统一北方,心气正高,自然以为自己能创下不世之功。
中国上的王朝统一战争,一般都是由北往南打,不管是西晋统一三国,还是隋灭亡陈,或是清兵入关,乃至共产党鼎定天下。由南往北打,真正成功的只有朱元璋,国民政府的北伐其实只能算是半吊子的统一。不管是三国时期的吴蜀不敌魏晋,南朝宋的“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或者宋太宗的宋辽之争,而太平天国更是连连失利,林凤祥、李开芳的北伐军打得京师震动,最终也不免全军覆没。石达开走的是红军长征的路,可惜没有共产党的实力和运气,也是不免魂断金沙。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古代北方经济较南方的要发达,而且北方平原广阔,易于统一,马匹众多,民风彪悍。而南方则是丘陵众多,河网密布,宜守不宜攻。且地势北高南低,由北攻南是顺势而为。
但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北方的统治者,一定是已经让国家安定,兵强马壮,士卒听命。仓促而战,必然战有不测。晋下金陵,蜀已灭,吴国国君荒yin无道。杨广灭陈,都是做了充足的准备,道义都站在了北朝。
而此时的中国,北方连年征伐,民不聊生,天下的道义在南而不在北。
再来看看此时的南朝,衣冠南渡之后,带去了北方的文化和先进的技术,大量地开发了南方的经济。司马氏也做了几代君王,社会大体稳定,汉人皆奉司马氏为正宗。当然也有不稳定的因素,氏族政治也随着司马氏南渡。大氏族远远不止王、谢两家。桓温长期掌握军权,之于司马氏,犹如曹操之于刘汉。桓温死后,桓氏依然掌握军权。(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从苻坚的话中可窥端倪,“以司马为左仆射,桓冲为侍中,谢安为御史大夫”,可以看出南朝大体的权力分布。但是,南朝君主面对异族压境,却能同心抗敌,看到谢安派了自己的子侄前去抗敌,而拒绝了桓冲发往金陵的三千精锐,不禁叹息,“谢安派了不懂事的毛头小子去抗敌,吾其左衽矣”。再来看看谢安,从这件事看出,真的是一个人才,当年桓温不敢造反,除了不敢背负造反之名外,也是因为有谢安这样的人才还在朝廷,忠于司马氏,东晋气数未尽。桓冲往京城发往三千精锐,是否会导致何进召董卓入洛阳一样的局面呢?
不管怎样,晋军出发了,而且还在采石矶打了一个小胜仗,军心为之一振。而苻坚又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竟然派了一个汉人去和东晋谈判,而这个人就是刚被俘获的朱序,朱序乘机把前秦的老底都透露给东晋了。而东晋兵虽少,但权臣带兵,其质量是很好的,军容肃然。
而且先前打了胜仗,士气正高。苻坚自己也说“晋军哪里是亡国之军,明明有很强的战斗力嘛”。他的随口一说,传达了这样一种情绪,到底能不能打胜仗,大家都没底了。你看看我们的毛泽东主席,人家是怎样的。“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而反观苻坚,开战之前,敌情不明,开战之初,主帅已无必胜的信心。而战争中的瞬息万变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本来前秦军队密密麻麻在江北,东晋军队要求让出一条道,渡江决战,符融说这样不妥。苻坚却说要半渡而击之,这本来是一个很高明的决策,但是前秦军队本来人数众多,有乌合之众的感觉,一旦后退就乱了,还不听调度。还有东晋降将朱序乘机在后面说:秦军败了。
本来士气不高,不想作战。这样好了,历史上最出名的踩踏事故出现了,一支投鞭断流的军队结果草木皆兵,大部分人是被自己人踩死的,这种惨状,真是比伊斯兰朝拜的踩踏事故不知道要惨烈多少倍,要知道,这是一支受惊的军队,受惊的战马一路脱缰,铁蹄踩死自己的队伍,受惊的战士手中都握有刀剑长矛,刺死了多少战友。
经此一战,前秦灭亡。
王猛死之前,嘱托苻坚做两件事:
1、诛杀鲜卑等异族;
2、不要进攻东晋。
苻坚都没有做。
本来苻坚是以为雄才大略的君主,比司马氏不知强多少,但历史不知道开了怎样一个玩笑,前秦灰飞烟灭。
史书上说,淝水之战有进步意义,因为保存了先进的汉文化,历史总是胜利者书写的,如果东晋败了,史书可能就不是这样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