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喜欢缠着奶奶她的往事。我想,奶奶的一生,一定就像一个宏篇巨著,说不完,也写不完。奶奶总是坐在用自家门口的树木制作的靠背椅上,而我就在奶奶面前蹲下来,双手扶着奶奶的膝盖,静静的听着。她是总是叙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她的回忆,总是像连绵的雨点,断断续续,串不成珠。她的情绪就像是轻风,没有把仇恨和苦难扩大成轰鸣的雷声或凌厉的闪电。奶奶的故事讲完了,我总是求证式的问一句:奶奶,那时候的国民党是不是坏得透顶,而红军则是救世主?奶奶却没有给予我答案。
即使奶奶没有给我的话给出足够的论点与论证,我却认为答案不置可否。
如今奶奶再也不能给我们叙那些往事,世事纷杂,孰是孰非,无需追究。就像现在,谁也不能把自己的往事叙述成篇,谁也不能跳出自己所处的时代给当下作一个定论。
朱先生是一个被作者赋予无限力量的人物,他的存在如同《百年孤独》里的吉普赛人梅尔基亚德斯基,具有预言的能力,具有无边的智慧,具有圣贤的品德,不与政治沾边,能独善其身,受万民景仰,他所具有的精神品格才是整个中华民族精神的精髓,才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闪耀着智者的光芒。这无疑是一个理想化的人物,但中华民族真的是靠着这份信仰,开出了灿烂的文明之花。
陈先生对于人物的刻画,总是立体的,多方面的,即颂扬,又批判,唯独朱先生,像旗帜,像太阳。
在看到鹿兆鹏执着信仰的共产主义,却在这份信仰里几经沉浮,挫折连连。在看到白灵那么单纯,那么执着地信仰共产主义,却死在共产党肃反的内部政治斗争中。兆海也死在国民党与共产党的交戈中。还有改邪归正的黑娃,品性刚正,却被狡猾的白孝文篡夺了果实,惨被害死。国民党统治时沉重的苛捐杂税,到了共产党统治也是凌乱的政治斗争,他们为党为民,他们一腔正义,最后都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陈先生想告诉读者的是,主宰历史进步的,从来不是政治,而是积极向上的民族精神。而主人公白嘉轩的身上,就是带着前朝的遗腐气息,却有着中华民族千年的刚直正义,他是非善恶分明,以德报怨。抱着祖先流传下来的遗训,世界千变万化,生存和繁衍的信念不变。
文章没有因果循环,没有善恶报应,个人力量对于历史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粒,不过是螳车挡臂。
陈老先生叙述的态度不褒不贬,不偏不倚,以不运声色之笔铺陈开来一部绮丽的,壮观的画卷,那勤劳,坚毅和陕北汉子,那巍峨壮阔的八百里秦川,尽显读者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