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的空隙时间正好又看了《撞死了一只羊》,藏地体裁。之前在影院看《冈仁波齐》的时候,就被那种藏区独特的地域风貌和人情特色所吸引。影片里那更为广阔的天地万物,便是滋养一方民众的根源所在。整部影片看完,突然觉得这似乎是一场救赎的故事,救赎、被救赎及自我救赎。在影片的结尾,司机金巴的那场梦境更像是一场在虚拟的国度里与自我进行的和解。
影片中的司机金巴一开场就展现了鲜活了人物特征:粗旷的,不拘小节的,蓬乱的头发,有年代感的皮衣,一副不摘下的墨镜。在漫无人烟的路途中,竟然撞死了一只羊,司机在思虑了片刻后便带着这只羊上路了。我们不知道他将怎么处理这只羊,这也许正是整部片子让人思考的开始。行驶了一段路途,司机金巴又遇见了一个康巴人,这个康巴人沉默寡言。几番对话后,我们知道了这个康巴人的名字也叫金巴,他此行的目的是去复仇,去杀他二十年前的杀父仇人。到了康巴人的目的地,二人便分道扬镳。司机去了寺院,为撞死的羊超度,后又找寻康巴人金巴阻止他复仇。而他到了仇家处所之后,发觉康巴人已然放弃了复仇。
故事听来并不复杂,但它某种层面上向我们展示了人性中慈悲的那一面。对一只无意中撞死的羊尚能如此,面对已有妻小的仇家定是更难下手。我不知道导演安排司机和康巴人用同一个名字是否有着其深意,也许它意味着我们人性中的每一个不同的自我:多言的、少语的、开心的、愤懑的。司机金巴在车上对康巴人金巴讲起自己女儿的那一幕,也许便是为康巴人见到仇家子女那一瞬间的心软所种下的种子,那是我们对于生命最与身俱来的悲悯。
艺术最感人的,便是它对普通人的塑造所传递出的那种真情实感。我想司机在返回寻找康巴人的路上一定是在想:这一路撞死了羊已经在无意之间造了杀业,若是明知康巴人去复仇还不阻止,这罪业便会更为深重。这是一场两个人的救赎之旅,而康巴人在放弃复仇的那一瞬间其实已经救赎了满在仇恨中的自己,释放了过去二十年间那个压抑的自我。
生命是一场轮回的旅程,我们在累世的业力里反省并洗刷本性。人与人其实没有任何区别,像影片中同名的金巴一样,我们只是命运与角色的交叠。某刻,当心灵得到释放和满足,一切将回归到自我的真正的和解。就像影片中最后摘下墨镜的金巴,旧的自我和新的自我久别重逢。人性中最真善美的那一面,它恰恰给了我们人生更多的可能性。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梦,也许你会遗忘它。如果我让你进入我的梦,那也会成为你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