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那年我走在街上,一个占卦的人对我说:你将来会是一个错投姻缘的人,一生为情而伤。那时,我觉得他的话颇有些神秘色彩,将信将疑,现在想来不无道理,的确准确地占卜了我的命运。
22岁时我参加了工作,单位有一个老师傅又是邻居相中了我,说老伴很喜欢我的敦厚,经常在家谈起我,说家中有两个儿子,老大是团支部书记,老二会拉小提琴,你看看你选哪个,第一次听到一个长辈对我这样肯定,我羞红了脸跑开了。
小时候男女之间的感情对我来说非常朦胧,我心目中理想的爱情,便是电影里战争时期的男女,相见时只有庄重握一下对方的手,用眼神会意彼此的爱慕。而后随着电影的升级,我又了解到《追捕》中真由美骑马驰骋纵横保护杜秋,一见钟情大胆表白我喜欢你的场景,这种比较遵循传统的爱情模式,深深影响了我很多年。所以生活里我是比较喜欢含蓄的爱情的。
在那样特定的氛围里,我对爱情有着美好的期待。时过一周后,师傅安排他的大儿子和我见了面,他是一个进步青年,相貌平平,但却才华横溢。那夜我们没有过多交谈,临别他递给了我一封信,回家的路上,我借着月光读到了莎士比亚的诗句和一个男人火热的情怀,只报以轻撇一笑,随即把六页信笺撕得粉碎,随意抛洒在晚风中。而从此我便在感情上,被始乱终弃埋下了伏笔。
三个月后,他有了恋人,但是家人不同意,师傅又再次做我的工作。我又获悉了师母有病的消息,她是肝硬化晚期了,师母的意愿: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我们喜结良缘。
那年我22岁,还没到达结婚登记年龄,况且他也不是我心仪的恋人,此时他也早已有了为了婚姻而婚姻的爱情,那个不断纠缠他的女人曾以死相逼,说若不结婚就走极端去跳河或卧轨。他抵不过命运,也常常在工作之余长吁短叹。但师母一直惦念我,并一天比一天病入膏肓。
偶然有一天我与师傅的儿子在市街相遇了,他告诉我师母又住院了,已到了生命的末期,他企求我:可不可以每天给他写一封信,他好安慰即将离世的母亲,就说我们恋爱了,我听了后惊愕许久,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他。
于是我在三思后带着一腔重托拿起了笔写道:
森,你还好吧,有时候我把所有的事都忘了,却忘不了我和你初次的相逢,我们相邻而居,你好像最喜欢唱的歌是《蔷薇,蔷薇,处处开》,而我最喜欢唱的歌却是《我一见你就笑》。但是我却不敢妄为,在一个团支部书记的领导面前唱,因为当时我自卑,一个没有找到理想工作的人,是无言面对,也没有资格,接受你那六页坦诚的心扉的,就这样命运使我与你擦肩而过。后来当我工作转正的同时,你也找到了理想的爱人。对不起,是我错了,可以挽回吗?多少次梦中我都会常常想起我们最初相识的那个夜晚,月光是那样明朗如水,四野的城廓虽然都在万籁俱寂的夜色里,可依然清晰可辨。我们站在住宅的小巷边交谈,你的幽默总能点染我的笑声,一切都是那么单纯幼稚,我对你的痴情洁白无瑕,不染一丝红尘……
他也编了一封书信给我,信中的内容可谓极尽了柔情,他在信中写道:
曼,我与你同在一座城市生,同饮一条松江水,我们共有的家园有着一腔同样的乡音,我们共有的爱好是那样默契。当我们相拥在一起,我便明白什么叫恬适;(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当我们并肩走在故乡的马路上,我便明白什么叫倾心;当我们坐在酒家中吟唱,便明白什么叫随意……人世间,男女之间撼天地泣鬼神的:最要属我们最真诚最和谐的遇见了……
师母看到了我们的通信,很欣慰,病情也忽然好转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但还继续扮演着森的恋人的角色,以安慰生命即将消失的她那颗渴望的心。这期间我也经常去看望师母,病榻边围前围后,给予最真的问候和关怀。二个月后,师母带着满意的笑走了。
送别师母那天,师傅的两个儿子都很感谢我,也似乎对我都有眷恋之心,我只有沉默,悄悄淡地出了他们的视线,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