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并没有什么人注意到你的帽子,也没有人发现你格外地安静,像河岸旁那个破旧的小木舟,在回旋的波流里,寂寥地,孤独地荡漾着。
就是在那个小小的天台上,你说,如果你的病没有在十五岁前治好,还会患上白血病。时隔多年,你的哭声居然依然清晰,在耳畔回响,真真切切,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第二天,你照常来了。可爱的毛毡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的齐耳假发。眼睛还有些红肿,我说你怎么不在家休息一下。你说冬天过去了,现在是生机盎然的春日。我见过你愁眉苦脸喝下中药的样子,也见过你极不情愿戴上假发的样子,更常见你无所畏惧开怀大笑的样子。蓦地,我被你心中那强大的力量折服。我真是佩服柔弱的你,骨子里藏着的那份,永不屈服的倔强。明媚的阳光下,你笑靥如花。
后来春去秋来,毕业了,各奔东西。
原来在班上一直徘徊在中下游的你,发奋考进了市重点。初中开学后你又凭靠着努力跻身进了重点班。听到这些消息,甚是欢喜,为你倍感骄傲。我尽量不与你谈论往事,只问近况。你却告诉我:“恐怕我真的要患上白血病了。还有,我爸妈还是离婚了。”在电话另一端的我,只有无尽的沉默。你的声音又响起了,没有想象中沉重,还带着几丝欢悦,假轻松:“你不是哭了吧?怎么比我还难过呢?你知道我是那么乐观的人啦,没事的...我就是不那么好运。”我真是怨,怨上天不公,怎狠心偏偏将厄运都降临在这么美好的你身上。
年华辗转,如今已过去了十七载。你我还是走散了,彼此杳无音信。今夜,我听北风呼啸,又想起当年的你,满肠牵挂。不知你的耳边是否有鬓发萦落,不知你的生活是否丰富精彩。
我错了,也许此生,你就是我最不该错过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