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这旗,被满目的苍翠装扮着,柔美,清新。更因那份随性的田园气息,而令人分外流连。
对于这旗,我并不陌生。三年前,单位组织了一次徒步活动,从县城出发,目的地就是这旗。那时正值秋末冬初,满眼的衰草与枯叶,一派萧条。村子北面,有一处三面环山的洼地,积半山涌出的一股泉水和天上的雨水而成一个小小的湖,村人以寨命名,称作这旗海子。当时我们去时,恰是枯水期,湖水瘦了一大圈,在沿岸形成一圈苍黄。这些,便是其时这旗留在我心里的旧影了。
这次,若不是陪一位远道来的兄弟到这旗海子钓鱼,或许我第二次这旗之旅的时间还会往后顺延。再说此次垂钓,这旗也并非我们最初的首选。头天傍晚聚餐时,我们原定是前往丝湾河附近的一处人工鱼塘。
预定路线在次日上午作了调整,临时决定到这旗去。从县城乘车,经工业园区后面的柏油路来到坡孔,原以为平整的路面会一直延伸到这旗。谁知在将出坡孔寨子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两寨之间的道路正在改修。路两边的堡坎已经砌好,而路面全是高低不平的石块。我们乘坐的轿车底盘较矮,两位兄弟下车往前探了一段路况,认为无法继续驾车前行。于是大家下了车,步行前往。
两寨的距离并不太远,约莫三里路。沿着堡坎,我们说笑着朝海子方向走。一路上,除了遇到一位背着背包进行徒步锻炼的中年妇女,便只有我们几人。雄浑厚实的布谷鸟的鸣声,从附近的山林不断飘出,削弱了其他小鸟的歌喉,让本就静寂的山野更显清幽。我喜爱这样的氛围。许是在闹市里住得久了,每日面对那林立拥挤的建筑,面对那喧嚣不息的车声人声,心间早就期待着这样一份宁静与自由的环境。于是,在前行的途中,那些映入眼帘的绿树、青草、野花,还有庄稼,都能带给我轻松愉悦的感觉。
夏日的这旗,山是绿的,田地是绿的,没有半点尘嚣,一切都活得那般的自然而随意。黑色的土地上,高及小腿的玉米,舒展着青郁的叶片,仿佛舞蹈着的孩子张开的手臂,活泼而充满朝气。水田里,那些早栽的秧苗,叶色已由最初的草绿,变成了深绿;而那些刚插下几日的秧苗,身体似乎还未完全恢复,叶片柔弱,叶色浅淡。于是有更多的水面露了出来,亮汪汪的一片。在这旗村口,我们见到几位正躬身插秧的村民,他们熟练而轻松地做着自己的活,不时传来几声笑语。薄雾轻漫的天空,几只燕子快速地飞舞。那景致,何尝不是我们时时怀念的渐行渐远的田园风光?静立,默想,你会发现胸中,正流转着一股清新的气息。
较县城来说,这旗算得上是一个山巅上的村子。在这里,能看到一大片平整的田地已是壮观,不曾想居然还有几口经年不减的清澈的泉水,的确是令我兴奋的。其中的一口泉水,就在我们行路的左下方。不知为什么,几年前我竟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一株高大茂盛的树,掩住了它。涌出的泉水,清凉洁净,沿着一条窄窄的小沟,日夜不停地流淌,滋润着周边的庄稼和其他植物。想来,这样的和谐,应该有着无数个年头了。
倘若全程乘车,我想我们是很难深切地领略到这些景物的。失和得,总在不经意中悄然转换。我们称道着这里的山水,同行的一位兄长是布依族,他指着路旁一座林木茂盛的山坡对我们说,布依族从古到今都很注意环境保护,每个村寨对此都立有村规民约,山上的树木是不允许乱砍乱伐的,如果违反,就会受到大家的处罚。他说,正因为这样,所以现在不少布依村寨依旧还是山清水秀的。
这位兄长的话令人感慨,我想,倘若更多的村寨,更多的人能有这样的意识,那我们而今所见的那些光山秃岭,那些暗黑的水流,或许便会减少许多。
到达这旗海子,发现湖面开阔了不少,曾经暴露的苍黄,早已被碧波掩盖。尽管不及万顷,但仍有着清风习习,微波轻漾的韵味。那位兄弟选了一处钓位,调试好鱼线,挂饵扔竿,坐在凳子上专注地钓起鱼来。我们则在一旁,看山色湖光,想象着第一条上钩的鱼……
最终,鱼没有上钩,美丽的这旗却钓着了我们的心,让我们久久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