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呆呆的坐在哪里,痴痴地看着我,微微张开的嘴巴露出几颗枯黄的残缺的牙齿,我跟她说话,她没有理我。
依稀记得小时候她总是喜欢牵着我,走到哪都牵着我。她那个时候走的很快,不输给20岁的年轻人,更别说我了。说实话我不喜欢和她呆在一起,因为她不给我买零食和玩具,只知道买馒头和水果,她买的馒头总是很大,又很便宜,水果也是这样,她会跟我说:“吃这些,好。”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发现,她走的越来越慢了,上楼开始吃力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提着很多东西走很远了。那只牵着我的手现在开shi要挽着我了,有一次送她离开的时候,我笑着跟她说,要保重身体哦,我等着90岁大寿的时候,带孙媳妇给你看呢。她笑着点点头。目送姑父的车载着她消失在转角,我喊了她,她没有应。
姑父走的时候,站在玻璃窗前看他最后一眼,他是那么的安详,至少从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痛苦,听到了姑母哽咽的声音,看到了哥哥红透的眼睛,感受到四周的悲伤,那一瞬间有一种巨大的酸楚涌上心头,我低下头,在心里朝那位躺在那里的亲人呼喊,他没有应。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渐渐的明白,所谓的死别,就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时间染成黑白色,我拼命的呼喊,你没有应。
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呆呆地坐在哪里,痴痴地看着我,微微张开的嘴巴露出几颗枯黄的残缺的牙齿,我跟她说话,她没有理我。恍惚之间,我突然看到童年记忆中的她,就站在那里,一遍又一遍的教我拼音,还有那消失在转角的汽车,以及躺在灵床上的姑父。我牵起她的手,希望此生能够铭记这触感,铭记这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