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蹲在地上吃泡面觉得不舒服,起身翻了整个屋子找到了个硬纸盒,并垫着屁股坐在了地上。于是,开始心满意足地坐着吃泡面。
我扔给曹钦一根火腿,开始沾沾自喜地念叨:终于我们在大上海从蹲着吃泡面奋斗到可以坐着吃了,这是很大的进步啊。啊哈哈,哈哈……啊?
我觉得很搞笑的一句话,但是说了半天那边也没反应。于是我只好带着点儿疑惑扭头看过去。
曹钦正悲伤地满世界在找东西。出趟差,他总共丢了一副耳机,一张地铁卡。
我说:年轻人就不能苦中作乐一点儿,来笑一个。
曹钦只好敷衍地露出了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却分外认真的跟我说:我已经被生活压的笑不出来了。
我安慰他,我大概能体会一点儿。然后,给自己泡面里加了根肠。
全陪一路上一直以为他在开玩笑,然后在宋城的时候在一起吃饭,我也问起他那一直挂在嘴边的女朋友是什么梗。他说,真的跑了啊,我骗你们干啥,房子我都装修完了。
后来这神经病加了句,可能是因为我当时没请貔貅。
导游都是怪物。那天在灵山下了大暴雨,车上的客人哆哆嗦嗦的不想下车,我车门开后的第一脚就踩在了没了脚脖子的水坑里,然后不动声色的把另一只脚也放了进去。然后回头招呼车上的客人:你们看,也没多大雨,赶紧下车吧,出来玩嘛。
后来湿漉漉的在梵宫碰到王齐,我看他身上干干净净的,随口问:怎么你身上是干的?
然后这货抬起裤腿给我面前拧了拧,哗啦啦一阵响。然后说,我比较吸水。
王齐经常告诫我的一句话是,你出来是挣钱的,不是陪着他们玩的。
所以,王齐从海南漂泊来了上海。但是在上海并没有像想象中那般挣钱,我们似乎都高估了迪士尼。
仪伟说他们导师规定研究生一个星期要看四十小时的文献,小白的导师说每天要画十个小时的器物图。还有一些朋友是进不完的实验室,做不完的作业。这样看,你们的研究生也挺苦啊。
我那天在地铁上见一个小朋友在用iPad玩拼图,也会觉得我们每个人做一件事都像是在玩拼图,开始的时候毫无头绪,等到稍稍顺手了便是最繁重最需要努力的时候,这个过程很花费时间。真等到一件事做到炉火纯青了,像拼图的最后了,那却是最省力的时候。
大概是这么个道理,但还是抵消不了很多时候我们在前路上的孤独。
那天跟几个在上海的朋友聚了聚,感觉每个年轻人活的都不自在,还是不清楚我们现在所在忙碌的意义。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很多朋友现在跟我偶尔聊起来都会说到的一句话是:在外面漂着好么?为什么不回家呢,最起码不用那么苦了啊。
苦倒也没有,但魔都居不易是确实的。至于为什么一定要在外面,我一直认为钱不够花的根本原因是挣得少。所以,在这边能挣的多些。还有,自己的好朋友有在上海或是杭州,有空能见见他们,让我很开心。
这几天的团因为台风的关系取消了,但是台风却在福建登陆后思考了会儿风生消失了。
人家都会安慰我说,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请不要伤心,因为上帝还会用它来夹你的脑袋。我现在就是,没有钱挣的时候,我花了两天的时间改好了一篇稿子,起了个烂俗的题目叫“那年夏天”发给了One·一个。朋友说题目太俗了,几乎每个人都会写一篇这么俗的文章,搞到最后我也觉得它们并不会录用。
其实我自己对于文字的期望已经淡化了很多,前几天一个微博读物账号邮件我说一篇稿子要被用了。当时的第一念头是如果放在三四年前我还存着作家梦想的时候,一定会高兴得跳起来吧,对于那个爱做梦的青年,这又是一件大事。
很多年后的现在,写就像是本能,像疏食饮水,曲肱听泉,成了一种喜欢。
即使走出千万人群中继续独行,独行往柳暗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