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池上
【宋】刘攽
一雨池塘水面平,淡磨明镜照檐楹。
东风忽起垂杨舞,更作荷心万点声。
【注释】
1、檐楹:这里指房屋。檐,房檐。楹,厅堂的前柱。
2、更作:化作。
3、荷心:荷叶上。
【译文】
一场大雨过后池塘里涨满了水,非常平静,就像经人轻轻打磨过的明镜,映出屋檐和廊柱。东风忽然吹起,下垂的杨柳条袅娜起舞,杨柳叶上的水珠打在池塘中的荷叶上,发出一阵细密清脆的声响。
【赏析】
这首诗展现在读者面前的是一幅雨后池塘图,既有静态又有动态,交织出一幅形声兼备的艺术画卷。
首句展示的是雨后池上景色的静态美。第一句写雨后池塘水面的平静,只淡淡地出一“平”字。如果只读这一句,会觉得它过于平常,但在这句之后紧接以“淡磨明镜照檐楹”,却境界顿出。“淡磨”二字颇可玩味。施者是雨,受者是池面,经雨洗涤过的池面,好比经人轻磨拂拭过的明镜,比中有比,比中有拟人,这就使“水如镜”这一浅俗的比喻有新鲜感。不仅能使读者感受到雨后池上异常平静、明净的状态,并能进而联想到前此蒙蒙细雨随着微风轻拂池面的轻盈柔姿。“淡磨明镜照檐楹”,创造的正是非雨后池塘莫属的艺术境界。与此相适应,这两句语势平缓,无一字不清静,连略带动感、略为经意的“淡磨”二字,也一如字面,给读者以一种轻淡的心理感受,显得毫不着力。
三四句由静而动,进一步写雨后池上的动态美。东风忽起,舞动池边的垂杨,吹落垂杨柔枝细叶上缀满的雨滴,洒落在池中舒展的荷叶上,发出一阵清脆细密的声响。这里,诗人笔下荡漾的东风、婆娑起舞的垂杨、荷心的万点声,无一不具有一种流动的韵致和盎然的生意,与前两句相比,别有一番情趣。与此相随,语势节奏也由平缓而转向急促,字字飞动起来。“忽起”二字,首先造成突兀之势,展示出景物瞬息间由静而动的变化,给人以强烈的动感;随后再用“更作”二字作呼应回旋,造成一种急促的旋律,从而把上述有形的与无形的、动态的和声响的景物联贯起来,组成一幅形声兼备的艺术画卷。
雨后池上景物之美,诗人既写其静态,又写其动态,不仅显得丰富多姿,而且构成对比,收到以静显动、以动衬静、相得益彰的艺术效果。
【作者】
刘攽bān(1023—1089),字贡夫,或作戆父、赣父,号公非,临江新喻(今江西新余)人。刘敞弟。庆历六年(1046)进士。为州县官二十年,迁国子监直讲,官至中书舍人。一生潜心史学,治学严谨。曾助司马光修《资治通鉴》,分任汉代部分。有《彭城集》及《公非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