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天气格外闷热。
说是瓜棚,四下里透风。看着黑咕咙咚的野地里鬼魅一样的庄稼,一晚上也没有睡好觉,一直到东方发白,我才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大黄狗,往里走。”
我从睡梦中惊醒。
“大黄狗,往里走。”
刚才我还以为是在做梦,这回,我听得真真儿的。谁这么无聊啊?我打着哈欠,透过蚊帐向四周张望。
“大黄狗,往里走。”又是一阵喊话声传进瓜棚,我很闷儿,这大早上的,谁跑到野地里无聊的喊什么呀喊!
“大黄狗,往里走。”
嘿!还较上劲儿了。我拿起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听声音,好像是从高粱地那边传过来的。我掀开蚊帐,穿好鞋,手搭凉棚向西瓜地那边儿的高粱地张望。
“老黄牛,拐回头。”
喊声刚落,只听见高粱地里头由近而远沙沙、沙沙的一阵声响。
真是莫名其妙。天儿更热了,我一看手表,啊!这都十点多了。我刚躺下,“老黄狗,往里走”的喊声又传进了瓜棚。管他呢,这大白的天,还能闹鬼呀!一说起鬼,我还真是被吓得一哆嗦。
“大黄狗,往里走。”
正当我热得心烦意乱的时候,一阵风儿掀起蚊帐的一角,凉爽的、带着瓜香的野风扑到我的身上,我大喊一声“痛快,爽!”。
“老黄牛,拐回头。”(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嘿!什么情况?寻声观看,只见爷爷一手提着盛饭的篮子,一手拄着拐仗,正颤悠悠地向瓜棚走来。我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小跑着把爷爷搀扶进瓜棚。当我把刚才发生的怪事儿说给爷爷听后,爷爷捂着老病腰神秘地用手指头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走,咱爷俩到高粱地旁边的小树林里吃饭,那儿凉快。我还真饿了,刚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馍篮。
“嘘——”爷爷神秘的暗示声刚刚落地,“老黄狗,往里走”的喊声又响在了高粱地上空。听到这个声音,二话没说,爷爷捂着老病腰拉着我的手,顺着高粱地的间距,向着发出沙沙、沙沙的声响走去。大约走了有30米远的高粱地,只见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儿,正猫着腰在爷爷的瓜地里翻腾着找西瓜。爷爷给我递过来一个神秘而又决断的眼色,我完全明白了爷爷的意图,拨开高粱杆儿,一个箭步冲进西瓜地,扑向偷瓜的小偷。
“啊!是大铲子。”我愣在了西瓜地,不远处的狗剩儿、狗蛋儿见势不妙,“滋溜”一下子钻进了高粱地。
大铲子是我童年的好伙伴,在我去省城上学之前,我俩几乎是形影不离。可这会儿,大铲子一脸的不好意思,搭拉着脑袋,一边搓着手上的泥巴,一边吭吭叽叽哀求我:“大毛,今天这事儿你可别跟俺妈说,也别跟你爷爷……”
还没等大铲子说完,爷爷已经捂着老病腰,站在了大铲子面前。
爷爷拍了拍大铲子的头,由于腰疼加上生气,爷爷的表情哭不像哭、笑不像笑,说:“铲儿,想吃瓜就来爷爷的棚里吃,吃个够吃个饱,弄啥咧你这是!”
“村里的人都说爷爷种的瓜没有上化肥、没有给瓜地浇催长剂,好吃……”说着,大铲子又低下了头,两手不住地拽大裤头上系着的裤带子。
“铲儿,”爷爷指着远处邻家的西瓜地,“大毛、铲儿,你俩看看,是爷爷家的西瓜长得好,还是他们的西瓜长得好?”
“他们的西瓜长得好。”我和大铲子异口同声。
“知道为啥不?”
“因为他们都给西瓜地上了化肥、浇了催长剂。”
“是啊!”爷爷捂着老病腰语重心长地说,“西瓜用了催长剂、吃了化肥后,长得又大又鲜亮,能卖个好价钱,可是,这化肥和催长剂,把好端端的土地都给破坏了,不环保啊!种出来的西瓜,人们吃了,对shenti也有危害呀!”
正在这时,大铲子无意中把大裤头的带子抽了出来,大裤头一下子从大铲子的腰间掉了下来,大铲子的小屁屁也一下子爆晒在了西瓜地里,我不失时机一巴掌打在大铲子的屁股蛋上。大铲子羞红着脸,提着大裤头,跑进了高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