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走回到床边,烧红脑袋的蚊香冒着烟儿,提醒我在这深夜宿舍小心些,然而我却不打算领它的恩情。
天知道,我对这里,我的宿舍,是多么的熟悉,比自己的家还熟悉。至少,我从不会在宿舍找不到自己的袜子。至少,我知道我的杯子放在了哪里。喏,就在床头。
几天后回到家里,这只杯子就在门边的柜子上显眼地站着,守望着我。
歪倒在床上,闭着眼睛,我又看到一个守望者。
我看不见她的眼睛和嘴巴。一个步履蹒跚的背影,穿着花衬衫,后脖子高高隆起,那是常年颈椎病留下的。脖子上的皮肤黝黑,挂着细细亮亮的汗珠,从田间走回家里。
她默默地坐在厅前,粗厚的手爱抚着一张十年前的照片:一个刚进警校的稚嫩少年,穿着正气凛然的制服,手崩的紧紧的,敬着最标准的礼,目光坚毅。
可最近他有些怕我了,或许是我严于管教,或许就像他妈妈说的,陪伴太少。
我不是一个守望者,我是那个被亲人守望的人。
有时候,无奈。有时候,委屈。有时候,自责。而这些“有时候”还得有时间。还是早些睡吧,明天早上还要去村里组织一个调解。
“在繁华的城镇,在寂静的山谷……”,暗夜又被照亮了,是值班室的电话。还好警服没脱,是的,我还是被人民守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