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树上早已长满花苞,好像积攒着能量,随时都可能怒放。渐渐地,花开了,先是一朵,继而百花齐放。味道呢,当然是沁人心脾。那时树上没有一片叶,连枝干都被花遮得严严实实,阳光一照又似乎有那么点空隙。三四月,正是海棠季,若要下场春雨,早上再看,花不但没落,反而长出更多的花苞,正如李清照诗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那时空气中还带着几分寒意。一大早,花瓣上带着几滴露水,用手一摸,水珠流下,瓣儿上泛着点光,娇嫩极了。春夏之交,花落了,每一朵都那么安详,她们似乎懂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情愫。
花落了,叶是要长的,一片片小小的叶子冒出来,挂在枝头,叶中还挂着几朵顽强的花。夏天来了,花都掉光了,整棵树成了叶的天堂。叶子比花更浓密,枝干连露头的机会也没有了,只能沉默的呆在叶里。海棠的叶不大,和大拇指差不多长,和两个手指连在一起差不多宽,但纹路到是清晰,叶子有点厚,水挺多,绿油油的,长满叶子的树看起来笨笨的,风吹过,树干微微晃动,像是在对人招手。有次我爬上树,跳下时不小心拽掉了几片叶子,索xing做成了标本,拿出来时便已经是薄薄的了。
盛夏,果子长了出来,黄绿色的,像一个个缩小的苹果,酸酸甜甜的,很多孩子都爬到树上摘果子,他们的脸上浮出灿烂的笑。那段时间,树下总会围着一群人,有来摘果子的孩子,有陪着孩子的爸爸妈妈,还有摇着大蒲扇乘凉的老人。傍晚,会有一些人来这里跳舞,渴了就摘个果子,树上的蝉也“知了,知了”的叫着,那是海棠树下最热闹的时节,每天都洋溢着欢声笑语。
夏去秋来,叶黄了,在风里舞蹈,又落到地上,铺成个黄地毯。风卷起叶,叶子在地上转着圈圈飞起来,像一只只huangse的蝴蝶。慢慢的,叶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静静的等着雪来覆盖枝头。树沉沉的睡着了,梦里是不是正盼着来年的繁花似锦……
这两排树伴我走过年年春夏秋冬,我经常会趴在窗口注视她们,在情深似海的时光里,我们俨然已是多年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