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在校门外一众学生惊骇的目光中挤开人群,向附近的网吧走去。
他跌进社会的大染缸,染非主流的头发,银制耳钉自耳垂蔓延至耳骨,日光被反射,尖锐地撕裂温和的空气。他喝酒,抽烟,成天泡在网吧中浑浑噩噩。
他也想过以后,就这样吧,混着,大不了在网吧当个网管。
那天他路过校门,正巧碰见同班的同学。同学家境好,成绩名列前茅,优秀如天之骄子。夕阳温柔的余光透过云层洒落下来,他站在云下的阴影中,同学沐浴着黄昏澄净的霞光。同学脸上彬彬有礼的笑容是裹着烈火的流沙,慢慢将他淹没。
白昼渐渐被夜幕吞噬,他抱着腿蜷在小巷深处,只有流浪汉与他共眠。他无助地向这位陌生人倾诉,身上的锐气已削去大半。
“你知道吗?”流浪汉抿一口酒,“我曾经富有而冷血,上帝嫉妒了,他召回了我所有的亲人,独留我一个人待在豪华而冷清的房子里,备受精神的折磨。”
他沉默着,情不自禁地攥紧拳,指甲嵌进皮肉中,指尖隐隐泛白。终于他拖着疲倦的身躯,走向家的方向。晚风无情地拍打面颊,他感到眼角涩涩的。
灯亮着,屋内的小桌上用锅盖盖着依旧有些温热的饭菜。冰箱门上贴满了母亲嘱咐的字条。他环视简陋的小屋,想起母亲往昔的叮咛;想起母亲永远是一身工作服为自己披上新衣时欣慰的笑;想起母亲在收银机前微驼的背影;想起自己每次触犯校规,母亲被请来学校时,她卑微的哀求……
他推开卧室的木板门,借着淡淡的灯光失神地望着母亲疲惫的睡颜,他禁不住伸出手,细细地描摹母亲脸上的皱纹。母亲的眉头锁着,他恍然明白自己过去所作的一切对母亲而言是何等残忍。
“儿子,你在哪?妈妈对不起你,没有好好照顾你……”他听着母亲睡梦中的呢喃,心仿佛被锤重重地击了一下。
吊灯依然晃晃悠悠,散发着昏暗的光,坐在母亲身旁,温暖的火花在他的心间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