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提笔又放下,多少次欲一吐为快又止住话头。我惶恐失措,无法刻画出最挚爱的人的一颦一笑。
几天前偶然翻出一本已经泛黄的影集。我摩挲着影集的划痕,忽然掉出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被人保存的很好:精心装裱,小心存放,连一个折痕都不曾有,特意地放在单独的隔层。照片中的女子身着一袭黑色长裙,姣好的脸庞还郑重地上了妆,羞赧地微微扬起嘴角,洋溢着青春与朝气。
我捧着照片去问母亲,这是谁?母亲的嘴角噙起一丝笑容。
竟然是母亲!
母亲看着我吃惊的表情,怅然地说:“是啊,好多年前的老照片了。最近又翻出来,特地拿去过塑的。”
我呆呆地望着照片上的女子,又仔细打量着母亲的脸。母亲的眼角不再光滑紧致,悄悄爬上皱纹。母亲的眼里不再神采奕奕,而是掩盖不住的疲惫。原先饱满丰盈的脸庞也深陷下去,不再是照片里那个语笑嫣然,眼神明亮的女子。我的心涌起一阵酸涩之感。
母亲坐在木椅上,趁着太阳最后的亮光,正费力把针穿进线眼里。“啊!”一声痛呼猛然撞入耳中。我仰首便看见母亲的手被针所扎破,血正往外涌。我匆忙去拿碘液消毒,又慌慌张张地去撕创口贴。
“疼吗?”
母亲挤出一个笑容安慰我,“你的校服破了,我帮你补补。真是人老了,针脚都没以前那么细密了。”那一刹那,我的眼中浮现起了从小到大母亲为我缝补衣服的场景,从幼时的棉衣,到今日的中学校服。我恍然才意识到母亲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