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偷换了近千个春秋,千淘万漉,吹尽黄沙。我徜徉浩如烟海的宗卷中,梦幻般地,监狱里传出坚定的绝响,铁索前,一个身影永不屈服。
夜,深了。你尚未入眠。唯仰望苍穹,空叹今世。痛苦的折磨,死亡边缘的徘徊,你无怨,亦无悔。你知东林党已完,却不服于魏忠贤。黑暗的监狱,抹去了你曾经的辉煌,天地间溢满声声轻叹。
门,开了。上面又催了,一个狱卒走了进来。望着棱角已磨,瘦骨如柴的你,他叹了口气,低声问:“杨涟,算了吧。东林党已经完了,你值得这么固执吗?说吧,你是怎么把人放了的?”昏暗的烛光下,你摇了摇头,双拳紧握,猛地抬起头,吼道:“你个小狱卒,肯定又是魏公公的主意,前来谋害我等。我怎会放人,那时东北失守,我上书弹劾,哪会放了此人?”
他急了:“杨涟,你不吃软的,难道要硬的不成?我本是好意,你却说出这等话来!”他抓住了你的衣襟,又狠狠地摔下。“来呀,传锦衣卫。拉出去,用刑!”
你捏紧了拳头,满腔愤慨地吼道:“你知道什么是气节,什么是希望吗?”
他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他在你蓬头垢面下,看到了飞速流淌的热血,听到了急促地心跳,感到了一份不可摧毁的情。
你仰天长啸:“涟一生一世,绝不为此折腰。只愿天下平安,人民幸福。”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向死亡。
布袋压身,压不垮你执着的追求;敲断肋骨,敲不断你的铮铮铁骨;铁钉入耳,钉不住你炽热跳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