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名富贵无凭据,费尽心情,总把流光误。浊酒三杯沉醉去,水流花谢知何处。”这是《儒林外史》开头的几句。可以说,这也是整本书的灵魂所在。这些话虽然已是老生常谈,可真正能明白的人又有几个。
“学而优则仕”,正是这句话害了一批又一批的读书人。他们把读书当成敲门砖——“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为了金钱,为了财富,他们可以废寝忘食地读书,可以从黑发垂髫考到白发苍苍:八十岁才中了状元的梁灏,花白胡子还是“小友”的周进,考了几十年一朝中榜欢喜疯了的范进……儒林中为了功名利禄,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的又何止这几个?
鲁迅先生称封建礼教为吃人的礼教,那么称封建科举制度为害人的制度也不为过了。
《儒林外史》主要塑造的是封建社会中各种类型的知识分子的形象。作者通过对醉心于功名利禄的各种类型的“儒”的剖析,抨击了科举制度的罪恶,揭露了封建社会政治的腐败黑暗,道德的败坏腐坏。这其中有利欲熏心、热衷于功名的腐儒,如周进、范超、匡超人等;有不学无术、趋炎附势的名流,如季萧苇、赵雪斋等;有敲骨吸髓,贪婪成性的猾吏,如王惠、汤奉等;还有道德沦丧,到处招摇的骗子,如权勿用、牛浦郎等。这些典型人物,具体形象地反映了科举制度如何毒害知识分子的灵魂,怎样使它们变得麻木、愚昧、无耻和堕落。书中反映的各种类型的“儒”的种种丑态,说明科举制度下的腐朽风气已经毒化到了社会的各种阶层。
《儒林外史》还塑造了一些正直仁善的形象,如视功名富贵如草芥的杜少卿,巡抚推荐他进京面见皇帝,他急忙推病躲开。又如敢于向封建势力挑战的女性——范琼枝,她宁肯靠卖诗文和做刺绣糊口,也不愿嫁给盐商做妾。还有卖画为生的王冕,卖艺为生的鲍文卿等,都是作者肯定赞扬的人物。这些人物的身上,寄托了作者的理想和主张。
《儒林外史》代表着我国古代讽刺文化作品的最高成就。在讽刺手法上,作者不直接表露出自己的看法,而是通过人物言行的自我矛盾,自然而然的显露出其荒谬和丑恶;透过喜剧性的人物形象,揭露出悲剧性的社会本质,因此他的讽刺艺术既真实又尖锐深刻,并对后世讽刺文学作品的影响极为深远。
几百年后的今天,捧起《儒林外史》细细品读。时而为当时士人名流的庸俗可笑而叹息,时而又为贪官污吏的卑鄙丑恶而愤怒。吴敬梓以其幽默诙谐的语言,把封建社会科举制度的腐朽黑暗面刻画得入木三分。难怪后人有“慎勿读《儒林外史》,读竟乃觉日用酬酢之间,无往而非《儒林外史》”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