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月是战乱着,如果中国是瓷器,是一地瓷的碎片年代。请允许我不那么恰当的引用贾平凹先生的话去形容那风雨中飘摇的年代,中华上下五千年,可那战乱的年代,一提起,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是我才疏学浅,无法用心中最钟意的文字去描述那种真真切切的感情。但是仍我想用最简单的话语,来记下它给我带来的一切。
正如简介那样,《风声鹤唳》是中国版的《乱世佳人》,在那如雨中浮萍的中国北平城中,迎面走来了风流倜傥的姚家公子,他有才华、有见识、修养极佳,娶了身体健硕、家庭殷实的凯男为妻,是令当时人眼红的已婚成功人士。表面上的平淡完美,实则矛盾重重,脆弱到不堪一击。那在校园操场中的高大健康的女运动员,那和他讨论政治讨论自由的现代化女性,在婚后却每天混迹于名利场中,这转变让博雅感到年轻时代的理想主义彻底破灭。所幸在沦陷的北平城中他遇到了老彭,如描写那样,老彭是一个苦行者,外表邋遢又不重物质享受,是生活避开所有女人的独身主义者。多少个夜晚,他们月下对饮,谈论着政治和自由,谈完一言不发,就坐在那里尽情挥泪。这种友情是博雅遇到老彭之前从未有过也从未想到过的。他虽有才华,但少有相知的人,老彭既像一个长辈一样引导着他,又像一个亲密的友人,他忧国忧民,深切为战乱中的苦难人民感到悲愤。
但他遇到了丹妮,博雅说她是南国佳丽,娇小迷人;玉梅眼中的她美丽善良、优雅大方,她的一切都令她惊奇又羡慕。在汉口那座山中的避难所,她是漂亮的观音姐姐;在战场中,她是坚韧的抗争者;虽说在数年前的上海中,她的身份遭人唾弃,她的人生就好像要在舞台和宴会中度过,但是她勇敢的离开了那一切:令她享受的一切,令她恐惧的一切。与此同时,新的人生画面也徐徐展开。
曾在一部剧中看到这样一段话“正如挡住了流淌的水路,就会出现新的水路一般,你阻挡了原本该发生的事,时间就会流向其他方向,不管是更好的方向还是更坏的方向,一开始改变前和改变后看起来会并无二致,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差异也会越来越大。”我也总觉得,面对同一件事,不同的抉择,不同的时间点,便会改变些什么,就这稍稍的改变,就会在时间轴中一点一点的发生不可扭转的改变。
从莲儿,到梅玲,到丹妮。名字的改变,也暗示着人物性格的改变。刘瑜写到,美好的秘诀就是速朽。梅玲是所有人想要拥有的一块带瑕疵的美玉,在沦陷的北平城中,永远的存在在王府花园中。但老彭给丹妮注入了新的生命活力,在他看来,人生的价值莫过于:去我任何想去的地方,停留在任何需要我的地方。于是他去了抗战最前线,哪怕是一寸祖国的土地,他也要守护;于是他买下了汉口城外的荒山宅子,哪怕是颤颤巍巍,大限将近的婆婆,他也为她买下昂贵的棺材,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为她寻找儿子的下落;于是他关注战局和游击队,随伟大的革命者裘奶奶北上……“人本过客来无处,休说故里在何方,随遇而安无不可,人间到处有花香。”林语堂先生在《京华烟云》中的这句,我想就是对老彭人生态度最好的写照,这在战乱中仍乐观旷达的性格,这在别人那里永远感受不到的爱国主义,深深地打动了她。且改名为丹妮之后,她的人生开始书写新的一页,她的血液就像是在为中国而流动。
“且挨过三冬四夏,暂受些此痛苦,雪尽后再看梅花。”人生总是很奇妙,当你肯奋力拼搏,抗过去痛苦的日子。在后来的所有所有的日日夜夜中,就好像是时间在为你流淌,太阳在为你升起,星星在为你发光,一切拼搏与努力都是值得的。到后来你会发现,其实那苦难的日子不值一提,与你的成功相比,它显得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
中国版的《乱世佳人》,当然是在中国特殊的历史和时代背景下产生的,那是中国人民最苦难的时期:国都沦陷、人心惶惶,恰如杜甫笔下的“城深草木深”之景。乱世出英雄,博雅、老彭、丹妮一个个登场,最令人难忘的是丹妮与博雅的爱恋,情深之重,日日思念。那时的丹妮如坠入满罐甜蜜的罐子,每天都在蜜罐中度过。但好的日子总是不够长久,警察到王府花园调查是否有外来人员,她崔梅玲的身份暴露,所有的有关上海的回忆涌上心头,这些回忆令她恐惧,坐立不安,茶饭不思。博雅带她去老彭那里暂避危险,她才肯好好休息。在此也是全文一大转折点,后来战事紧张,老彭与梅玲先赶去上海,博雅后与妻子同去。一段漫长的相思也就此赶来,它应如“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应如“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应如“凭仗飞魂招楚些,我思君处君思我”;应如“玲珑骰子安红,入骨相思知不知”。但长久的别离,与身旁老彭的陪伴或多或少会产生矛盾冲突,一方的感情在慢慢变淡,一方的感情在慢慢上升,终有平等或撵超的那天。结局总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老彭爱上了丹妮,丹妮也觉得与老彭相比,她对博雅的爱越来越少,个人的成长,也使得她的个人小爱慢慢转变为博爱。
但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这些小情小爱也愈发渺小,丹妮在汉口山上照顾避难者时,她伟大的民族主义也在慢慢积累,她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但她从不因此炫耀。她心地善良,积极投身于抗战最前线,要为国家贡献一份力量。她不是个体,她是万千中国革命女青年整体的象征。作者笔下的丹妮、老彭,以及在战争前线的陈三夫妇、在战争后方收发电报的木兰的儿子、暗中保护丹妮,默默抚养孤儿的木兰等等,以不同的生活姿态,反映了当时国破家亡的时代背景下,仍旧不忘初心,敢于同恶势力斗争,为祖国贡献力量的中华儿女生生不息的爱国心。
故事没有戛然而止,也没有顺理成章的发展下去。老彭、博雅、丹妮三人的爱情与友情也给予了最好的答案。昂首攀南斗,翻身依北辰,攀头天外望,无他这般人。博雅来到前线终于亲身体会到了战争,不再是纸上谈兵的战略家。博雅三人逃往徐州时,老彭离开后博雅和丹妮遇到了日本骑兵,刚刚明白丹妮爱上了老彭的博雅,掺杂着复杂的感情冲了出去。用手枪打死了三个日本日本骑兵,自己也倒在了这片土地。在他的墓碑上,刻有这样一段话“为友舍命人间大爱莫过于斯”。
我想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段话作结:“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事业而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