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和儿子的“happy time”,感觉实在找不到好片,我们窝在家里看了部十年前的老电影《穿条纹睡衣的男孩》。
儿子上小学还挺粘我的,每次睡前都要讲睡前故事,陪他睡着,我才能离开。上初中后,不知道是突然长大了,还是寄宿,只能每周回家一次,睡前没再缠着讲故事。可是这晚,看完电影,我回房睡,刚躺下,他也进来了,挨着我躺下说:“妈妈,我想跟你躺一会。”把他搂过来,我问:“是刚才的电影让你害怕了?”“不是害怕。”儿子有些迟疑,搜索合适的词汇。“是心痛,对吧?我感觉心里特别痛,而且,很堵,堵得慌,很憋闷,似乎透不过气来。”儿子点点头。我们没再说话,我轻哼着哄他睡,很快,他进入了梦乡。
可是,很久很久,我都没有睡着,脑海里一直萦绕那个八岁小男孩,天真善良清澈的眼神。还有那扇紧闭的门,那阴森的房间挂得满满的条纹睡衣。
二战为题材的电影数不胜数,佳作也很多,《兄弟连》《血战钢锯岭》,还有那部大家耳熟能详的《拯救大兵瑞恩》。
1940年正是二战的第二年,在希特勒的领导下,党卫军大肆侵略,并在占领区抓捕犹太人,被抓捕的犹太人多数都在高强度的劳动之后被放入毒气室杀死。
战争题材,总少不了会引起强烈不适感的视觉冲击,一个这种镜头都没有的《穿条纹睡衣的男孩》,极其的深沉与克制,却因此带来了几乎超出了观众承受力的心理冲击。
家里请了家庭教师,不再去学校上学,没有邻居没有玩伴没有朋友,布鲁诺无聊而苦闷,有一天跟妈妈说:从窗户外看到一个农场,可是那里的人很奇怪,因为他们都穿着条纹睡衣。很快,那扇窗子被钉死了。
家里有卫兵把守,戒备森严,布鲁诺有一次想找轮胎做秋千,爸爸的卫兵派家里一个犹太仆人——叫帕维尔的老头,带领他从后院杂物屋找轮胎。布鲁诺发现了那个杂物屋的窗户可以翻出去。
终于,他可以常常借机跑出家门,来到围着电网的、他认为的农场。在这里,他遇到了电网那头做苦工的犹太小男孩什穆埃尔。他们成为了朋友,布鲁诺会偷带些吃的给他。
有一次,布鲁诺在家里居然见到了什穆埃尔,原来家里宴会用的酒杯需要孩子的小手去洗干净。布鲁诺拿了点心给什穆埃尔吃,父亲的军官看到了,布鲁诺在害怕下说了谎,说两个人不是朋友,点心是什穆埃尔自己拿的。
连着很多天,才再见到什穆埃尔,他脸上有伤,但在战争片的心理预期里,显得无伤大雅。什穆埃尔原谅了布鲁诺,两人和好如初。
本以为这个不像战争片的战争片就这么一直隐晦、温和、温吞下去,转折与高潮却在悄无声息中来临。
当不问政事、贤惠温柔的布鲁诺妈妈得知隔段时间营地(被布鲁诺认为是农场)上空冒出的滚滚黑烟是毒气毒杀大批犹太人时,她执意要带孩子离开这里。
结局干净利落、戛然而止。布鲁诺混进去了,混在成百上千的犹太人中被关进了毒气室。布鲁诺的爸爸带着狼狗找到空荡荡的牢房,撕心裂肺喊了声:“布鲁诺!”,在电网外的妈妈听到这声喊叫,抓着布鲁诺换在外面的衣服,也喊了声:“布鲁诺!”倾盆大雨中,那喊声肝胆俱裂,如杜鹃泣血。
布鲁诺和什穆埃尔,同样是八岁小男孩,生活的对比;妈妈的善良和爸爸的残忍对比;数以千万计的犹太人被毒杀时的麻木和亲生儿子惨遭同样命运时痛不欲生的对比……
布鲁诺的爸爸叫希特勒,他以为的农场就是臭名昭著的纳粹集中营之一。
孟子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对生命不尊重不敬畏的人,总会亲尝恶果。这本是天理循环、无可厚非,让人最受不了的,为什么最终失去生命的是布鲁诺?
孩子是战争的底线,是人们最脆弱的部分。就像叙利亚难民,一批又一批的死亡,人们或许习以为常,但沙滩上那些孩子的尸体却让每一个人都触目惊心。
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说:21世纪人类的三大问题——饥荒、瘟疫、战争几乎都会被解决。显而易见,医学的发达连非典都能攻克,更别提以前的麻风、天花什么的,早就消失了。而比起饥荒,人们现在致死率更高的是肥胖。当核武器使国家之间能够一损俱损、互相制衡,而能够通过战争掠夺的物质财富已经转变为知识财富,无法武力掠夺、发国难财,很显然,战争是件得不偿失的事。
愿战争,从此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