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假日,回家乡故地走走、看看,墨绿的麦野里,拔节孕穗的小麦,羞涩地摇曳着微微隆起的苞,在春风里幸福地晒着太阳;油菜已经缀缀噜噜结籽,满眼都是淡青的菜籽荚,很骄傲地显摆着鼓鼓的“孕肚皮”;小青毛桃顶着褐黄的小帽,躲在墨绿的桃叶间默默着、暇眯着;难得一见的是仅有的四棵巨大的泡桐树,树上玉白色的桐花已谢了一半,但任然洇散着一些浅浅的紫。树下四周围的地上,也铺了谢落的半截紫半截黄的桐花,杂乱无序地斜躺着、枕叠着。
需要两人合围的粗壮笔挺的泡桐树,显得别具一格。仰望高高在上的那些紫色,每一朵泡桐花就像一只小喇叭挂在枝头,正在努力地吹响着生长的号角,虽只是一抹不起眼的紫霞,也难以近距离品赏紫韵幽香,却掩盖不住独特的淡淡风韵。
我伫立在泡桐树下,看看树上的桐花,已经是稀稀疏疏,都在不舍地搂着树枝,看着这一层铺地的桐花,一片片灰白、一朵朵淡紫的桐花,骤然心生惋惜。在夕阳的余晖下,摇曳的泡桐晃晕了我的双眼,仿佛诱导我的思绪飞翔,飞翔到充满花趣的童年。
令人记忆犹新的是泡桐喇叭花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那时候的家乡最多的是杨树、榆树和楝树,还有养蚕的桑树和自生的杂柯树。一次父亲放工回家,带回几段黄皮白肉的嫩嫩的树根,那种很脆的易断的根茎,好奇而馋嘴的我,以为是什么好吃的,折了一小节尝了尝,不苦但有点涩涩的。
“小馋猫,这是泡桐根,埋在土里就能长出泡桐树来!”
“我可以种一棵吗?”猴急猴急的我跃跃欲试了。
“你们每人都有自己的泡桐树”父亲肯定地说,“不过,要好好服侍,保证长成大树啊”
泡桐根在我们的细心照料和期盼中,长出芽、窜高杆,欣欣然地蓬勃生长起来,那碧青笔挺的桐杆,顶着硕大的桐叶,不知不觉间超过了我们的头顶,没几年就让我们抬头仰望了。
炎炎高大挺直的腰杆像个伟岸汉子,堂堂正正的做人表率;经络分明的绒面绿叶纳碳吐氧,协力同心的团结精神;白玉霞紫的淡淡色香,浪漫唯美的独特韵味,让人钦佩,教人欢喜。
炎炎赤日的夏天,泡桐展开着一柄柄小蒲扇似的叶片,遮骄阳、留绿荫;冬日里寒气袭人,暖阳似金,这时的泡桐又不弃丑陋,脱下一身的盛装,把阳光尽可能多的留给人们。春天来了,依然如故的淡紫,如故依然的香甜,把小喇叭高高地扬起,吹奏自己的美丽、自己的孤高、自己的不屈不饶的交响乐。(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泡最令人欣喜都是泡桐开花了,泡桐露出了嫩芽儿,叶片没长多少,一簇一簇的花蕾就悄然探出小脑袋,一天天渐渐膨大,没几天工夫就露出了笑脸,那紫色的花儿笑成了喇叭。一串串喇叭花密密地簇生着,犹如一个个花塔,挂在高高的树上,淡淡花香弥漫开来,唤来了嗡嗡的蜜蜂。调皮的我们常常聚集在泡桐树下,仰着一张张小脸,张开一双双小手,等待一阵风儿吹来,树上的泡桐花像雨点样打在我们的脸上,沐浴了一身的清香。将那朵朵紫精灵,拔掉一端的卷边紫“帽儿”,模仿蜜蜂的样儿,tian着花的“小嘴巴”,那一丝儿微微的甜味,总是笑歪了我们的嘴,仿佛品尝了世间最美的甜味。
我常常把那紫色精灵托在掌心,那花儿单纯娇俏的气质,那淡淡的微苦的花香韵味,成了袅绕心头永远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