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拥有穿越到过去的机会,如果有一个哆啦A梦的时光盒,如果也能像《星际穿越》的主人公那样置身于看到自己前世今生的四维空间,我还想回到那些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日子,闷热昏昏欲睡的午后、无数次刻印“三八线”的旧课桌、永远也弄不懂写不完的练习题、一周只有一次可以嬉笑打闹的体育课……
可是,那个在黑板前指点江山、写下一排排板书的那个人,是否也同那些遥远的记忆一样,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他们说了些什么?他们是什么样子?他们是否还站在讲台上写着日复一日的板书?岁月流转,初心不变,希望他们依然如当时一样,耐心又热情地迎接一批又一批新的面孔。
读小学是在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里,老师是一个对于大多数农村人来说体面、令人尊敬甚至有些神秘的存在,他们有洗的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和黑布裤,他们有不同于那些庄稼汉布满老茧粗糙的手,他们还会讲大家都不会讲的普通话,也不会穿爷爷奶奶们纳的千层底黑色土布鞋。
年幼无知的我们初入学堂,就被他们吸引。记忆中最特别的是一位漂亮清秀的女老师,穿着紫色的确良碎花衬衫,乳白色直筒裤,长发经常束起来别着一个带紫色花的塑料发夹,这些装束对于土土的我们来说简直像女神一般,更何况还有女神一般的温暖xing格,从来没有体罚过我们(当时在农村学校体罚很普遍),上课的时候带领大家读课文学算术,课余时间会交我们画画、唱歌,在她当老师的那两年里,我们都变成了爱上学的好孩子。
上了初中,遇上了最有情怀的语文老师,那时心智逐渐成熟,也开始用小本子记录自己的生活以及周边的人和事,喜欢写文章看书,在她的推荐下,读了我人生之中的第一个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这可能是我从那以后开始喜欢文学的启蒙,小小的我坐在操场边上竟然读的泪流满面。
她上课也有自己的方法和特点,不会像别的语文老师那样,先念课文,再分段总结每段中心思想,最后做一下课后题。记得当时学诗经《蒹葭》,上课前老师拿来英语老师的小录音机,摁下开始键,优美空灵的音乐流淌而出,“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是邓丽君《在水一方》,全班没有一个人说话,都沉浸在这音乐的悲凉中,听罢,老师说这首诗歌就是这首歌的感觉,忧伤然而又带着希望。如此种种,整个中学语文的每一篇课文,我们都充满了期待。
大学时代少了许多约束和纪律,已处于“放养”状态,每天没有满满当当的课程,还可以选修自己喜欢的课程,各种类型的社团组织可以在课余时间参与,班级的概念淡化了许多,总之,读书时代最自由的生活非大学莫属。
那时候属于文学院,有个非常个xing的老师,大家都亲切地叫他“孙叔叔”,不到四十岁,穿白褂子布鞋,他是我大学生涯中最特立独行、最古典、最有学者气节、最博学的老师了,我贫乏的词语不足以形容他。(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他不用手机、不用电脑、家里没有电话,就住在学校附近的教师公寓,学院开会联系不到只能派学生去他家里找;他娶了一个他的学生,流传于学院的爱情故事有诸多版本,但无论哪一种,都是美好传奇,像写在书里的故事;教的课程是古汉语,整日埋头于古书中,钻研红楼梦和金庸,每次开讲座不用宣传,教室座位已经提前两个小时占满,门口也围了满满当当的人……他不在江湖,但江湖都是他的传说。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整个楼就听见咱们班吵”“其实你们都不笨,就是一个个不动脑”“这道题我讲没讲过,讲没讲过”“这节课体育老师请假了,上数学”……这些熟悉的但却永远不会在耳畔响起的话语,连同那些鲜活的难以忘怀的画面,都封存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幸好有这样一个节日,让我们会不期然地想起,他们,以及那些美好的青春记忆,因为有这些,我们才一步步成长、成熟,成为今天的自己。
九月,在这个属于你们的节日里,愿你们仍如当初一样,带着自由的心愿和理想,让更多的人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