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冉手里的碧玉豆摔到了桌上,她嘴一张差点喊出来。
却被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好整以暇看着她:“才不心悦晏时雍?”
自己背着人家讲小话被听见,筠冉不好意思别开脸去。
却到底还是被心里的疑惑打败, 又转身问他:“殿下怎么又来了?”
“出了白天的事后孤就不想留你一个人了。”晏时雍说得理所当然, “孤以后就一直守着你, 直到抓到幕后主谋为止。”
这怎么行?筠冉急了:“殿下,这于礼不合。”
晏时雍却蹙眉:“疼。”
?
他挺了挺右肩:“后腰的伤口还没好,天一冷就疼。”
筠冉想起上次擦药时看见的伤口,脸上神色稍缓。
“孤适才经过正院,看见孤受伤带来的大雁还在笼里乖乖吃米呢,也不枉这一身伤口。”晏时雍睨了她一眼。
这倒是真的,筠冉想起捕雁的惊险,知道这时再赶人就有些过河拆桥了:“那殿下,好好上药啊。”
“够不到。”晏时雍说得理所当然,随后大马金刀坐在了桌前,轻咳一声,“何况巴巴儿来寻未婚妻上药,却在外面听到她说不心悦孤。”
筠冉垂首,食指无意识搓碧玉豆在桌上转圈,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了:“那,那我帮殿下?”
晏时雍并不逼问她为什么不心悦自己,只点点头:“好。”很好说话的样子。
筠冉松了口气。
比起他追问“心悦”这个话题,她宁愿帮他上药。
怕晏时雍反悔,她快步进内室自己的床榻:“等我取下药。”
晏时雍睨了一眼。
看着她从在一处暗格里东摸西摸。
没有说话。
筠冉从一个暗格里翻出了那瓶晏时雍送自己的药膏。
扭身就与晏时雍探究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筠冉只要看到那瓶药就会想起那天两人上药时的荒唐,因此将药膏藏了起来。
可晏时雍目光,却好像在追问她为何如此珍爱药膏?
她脸红了:“不想让婢女看见才藏起来。”
晏时雍“哦”了一声,神色淡淡,看不出来情绪。
筠冉走到晏时雍身边,认命地拧开瓷盖。一边吩咐晏时雍:“殿下,那个……”
晏时雍挑眉看她,却不接话茬。
这人怎么不明白呢?筠冉顿足:“殿下,您该褪衣衫了。”
隔着衣裳怎么敷药?
晏时雍这才“哦”了一声,手放到扣上,慢吞吞剥了起来。
“女娘,风林侍卫来了,要带他进来么?”门外忽然响起白芷的声音。
筠冉这才想起白芷。
她慌得大声道:“不用不用!”
缓了缓口气,力图让语气平静沉稳:“我这里无事,你叫风林照常巡逻便是。”
想了想又担心她再来守着:“我这里暂且不用人服侍。”
白芷和风林齐齐应了声“是”。
筠冉这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拍了拍胸膛:都怪晏时雍,害得她越发鬼鬼祟祟。
等扭过身看到晏时雍后,筠冉像被火烫了的猫,一下就跳了起来:“!”
她说话这当口晏时雍的上衣已经褪了。
此时他正坐在灯下,烛火照着他一身筋骨,看向筠冉的目光很无辜:“不是要上药吗?”
上药。上药。
筠冉才想起这么回事。她谴责看了晏时雍一眼:“那殿下也不能这样啊!万一我没拦住……”
万一她没拦住仆从,此时他们进来看到晏时雍这样,那叫她如何做人?
眼看她要恼,晏时雍才以拳抵唇:“不会。”
他刚才当众离开又偷摸进来为的就是让人不知道。
否则这些人虽然不会说出去,但筠冉不好再驭下。
筠冉心里带着恼,因此将药膏拿出来时就用了几分力气。
狠狠挖了一坨药,往伤口上涂抹了上去。
她手重,药膏触及还未愈合的血肉一定会很疼。
但是晏时雍眉头都没蹙一下。
他忍辱负重,筠冉又不好意思起来。
因此接下来涂抹她就格外小心,尽量让药膏一点点敷上伤口。
敷完背面又到正面。
她站着晏时雍坐着,因此筠冉要微微低头才能够着。
她一低头,发丝就时不时扫过晏时雍胸口,惹得他喉结动了几动。
筠冉浑然不知。
她细致抹完最后一点药,欢呼一声:“好了!”
可抬头太猛,头顶一下就撞到了晏时雍下巴。
筠冉“哎呀”一声,差点扔了药膏瓷盒。
下一瞬晏时雍双腿合拢,一把就将她笼在了怀里:“撞到哪里了?”
撞到头顶了,筠冉单手抱着头顶,眼泪汪汪:“疼。”
一会肿起一个大红包怎么办?
不过晏时雍的下巴应该也很疼吧:“殿下,您疼吗?”
晏时雍微微摇头,只将她头发拨开,仔细查看她被撞到的地方。
要是以往倒也罢了,可是今日筠冉才知道自己对他的心意,便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的手指一点一点分开筠冉的头发,仔细查看她的头皮,摸得她发顶麻麻酥酥。
筠冉不由自主攥紧了手。
特别是他胸腔里一怀热气,只往筠冉脸上冒,让她觉得似坐在火炉前。
适才抹药时她刻意忘记他赤身,可是现在无法回避。
还有晏时雍原本金刀大马坐着,因为担心她而收拢了腿。
这样就变成了架着她在他腿中间。
筠冉感受到腿面传来的烫热,几乎能清晰感觉到晏时雍强健遒劲的腿部肌肉。
她向前看,想驱赶走脑海里的胡思乱想。
然后就看到晏时雍宽厚的胸膛,不着衣衫。
筠冉慌得不敢多想,她仓皇将目光移上去。
看到晏时雍的下巴。
他下颌生得极好,连边缘的线条都格外流畅分明,让人想起骊山优美的山形。
“有些红,但没有起包。”晏时雍检查完,放心收回手指。
这一回头就看见筠冉正盯着自己发呆。
他勾唇。
随后问:“好看吗?”
筠冉不提防他忽然发问,带着心事被戳穿的仓皇,磕磕巴巴:“没,没什么。”
“孤问你好看吗?”晏时雍好整以暇看着她,像是猫在逗弄手里的老鼠。
“殿下在说什么。臣女听不懂……”筠冉被他眼中的戏谑激得脸红,低下头去不敢多看,索性装糊涂。
晏时雍却伸手,顺着她的胳膊拂下。
他指尖沿着光滑的寝衣滑下,势如破竹。
手掌有力,像是能捏碎她的小臂,指尖却缠绵,缓慢而稳重停留,所到之处火光四溅。
筠冉心里一惊,恓惶挪开胳膊,想躲离开他的手掌。
可是她被牢牢挟持在他身边,还有哪里可逃?
很快就被晏时雍捉住了手腕。
筠冉想起那件被撕碎了袖子的寝衣和自己小臂斑驳的红痕,不安缩了缩肩膀。
可男子的力气与她天差地别,铁塔一样的胳膊将她锢得牢牢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