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列徐徐开动了。她终于一改往日的坚强:“我等你,我爱你一生一世。”女孩哭得很痛,边喊边挥手,边疯狂地追着火车。
“我爱你,我会娶你的。”他在心里默默地说。他的脸贴在玻璃上,看着被抛得越来越远的她渐渐变成一个黑点。
女孩很后悔没有和他吻别,但她更恨他的木讷。然而她永远不知,那扇明净的车窗曾被压出一个湿湿的唇印。
在物欲横流的都市,她仍在一心一意地等,但上天给一个女孩的青春会有几个5年?她明显感受到亲人们异样的眼神,她更感到一个职业女强人背后的孤独,她想要他回来。
女孩急了。他们隔着电话一次次争论。
喂,我准备去雪山一趟。
“噢,你别来,你千万别来!”
“我就要去!一定要去!”
她去拉他的手。怎么了,夏天还戴着棉手套?她惊奇于他的反常。
“山上冷,养成了习惯。”他笑着回答。
藏人的桌子很油很黑,她喝不下去那带着膻味的奶茶。只顾自己出神。
两个小时过去了。
“你到底回不回去?”她问。
“……不知道。”说话从来斩钉截铁的他此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不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好,”女孩终于难以忍受这种压抑,“咱就玩咱们的老游戏,‘剪刀·石头·布’,我赢了,你就回去娶我;我输了,你就……”女孩说不下去了,她带着哭腔。
剪刀——石头她输了。
剪刀——石头她又输了。
第三局已没了意义,她大哭着奔了出去,他呆坐无语。
终于有一天,他们有机会面对面地叙旧了。宾馆的雅座,他和她相对而坐。半世的沧桑使他们有太多的话语,但半世的沧桑又使他们相视无语。他漫不经心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你怎么老把右手塞在兜里?”她不解,“把手拿出来吧!”她要求。
他在她面前伸出了右手。
男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部位是空空的,仅剩的3个手指像只鹰爪。
“怎么会这样?!”
“被机器吃掉了。”他漫不经心地说。对她已不需要再隐瞒。他想。
“什么时候?”
“在你去西藏的前一个星期。”
她怔住了,她突然想起当年他的棉手套,他一直出的“石头”……她哭了。
“别哭,几十岁的人了还哭鼻子,当心别人笑话。”他想说些轻松的话,想装自然,喉咙却明显哽咽了。
“不行,”她的头猛地一扬,少女时代的任xing又毫无遮拦地表露出来,“咱们再来一次‘剪刀·石头·布’,而且你必须用左手!”她要求。
“什么?”他一惊。“不行!”他开始后悔自己说出了实情。
“不行也得行,否则我现在就给丈夫打电话。”
沉吟了半天,他叹了一口气:“好吧。”像小孩子一样,两个年近半百的人将手背在了身后。
剪刀——石头
剪刀——石头
又没有第三局,她又输了。
“我知道你的习惯,你一定会出‘剪刀’!”说这话的时候,他含泪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