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来的时候,他什么都不会,当过工人卖过菜。后来由于他xing格比较干脆耿直,结识了几个当地武装部队的人,便偷偷开起了“麻将馆”。和老家不一样,这里的“麻将馆”是涉嫌赌博会被逮捕的。每次武装部的出发查赌博时,总是会有人知会父亲一声,然后我们便赶紧清场,扮演一家良民。
母亲从小便是苦惯了的人,家里兄弟姐妹多,时长吃不起饭。或许这便养成了她的小家子气,不识大体的xing格。她和父亲相依为命在外打拼,一生都毁在了父亲手上,也毁了父亲一生。“麻将馆”终究是不好经营的,父亲的“铁杆儿”兄弟们,总会为他捧捧场,带点人。生意原本还过得去,但做这种“生意”总免不了要在客人输钱时借点本钱给人家翻翻本儿。父亲原本是比较仗义的,自己赚人家钱,借点钱出去自然是没关系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父亲很明白这个道理。
但母亲就不答应了,借钱容易收钱难,都是在外打工的人,人家不还你又能怎么办?于是他们为这些事儿无休无止的争吵。每每有人借钱,总要大吵一番。久而久之,客人得罪了,生意也难做了。
父亲又开始寻觅新的出路,开了个小快餐馆儿。原本以为这正当生意,也没人借钱,日子总该清净下来了吧。那几年生意也还算红火,一个小快餐店倒是足以养活我们这一小家子,不愁吃穿。
父亲是操刀上阵,炒菜切菜时长都是她在做,母亲则负责替父亲打理店子,买菜订货,点餐上菜。不过,母亲的xing格,实在无缘做生意。父亲午休时偶尔来几个小单,母亲也会自己上阵,偏偏在她的眼里,菜只要炒熟即可,哪来讲究什么好吃不好吃。毕竟对她来说,有的吃便是天大的福气了。客人收到母亲做的菜后,常常很无语,货不对板,难吃。有时坏掉的菜,母亲也不舍得扔,非要挑起来做成菜给客人吃,煮糊了的饭总想着将就一下还能用。
那时的自己看着这个小店被如此经营,心情是多么糟糕的,我想父亲也是。争吵依旧继续着,我常常因为要回老家念书而感到一阵解脱,想逃离这种生活,想逃离他们。
后来,小快餐店终究还是做不下去了,父母折腾了大半辈子,不想创业了便搬到了郊区打工。那时我们也毕业了,父母终于不再需要为了我们的生活费学费而奔波。(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母亲在一个工厂一待就是六年。我在想,或许她真的只适合打工,不适合做生意。她一生都在为了钱而活着,她要的是零风险,低收益生活。她将自己的一辈子浪费在了父亲的生意上,不管赚钱与否,她过得并不快乐。倘若,她打来到深圳便安安心心找一份稳定的工作,是否现在也过得平平静静,悠然自得呢?
而父亲,一个做梦都想做生意的人,如今已经悄然老去。多少曾经看到希望的项目,最终终究还是灰飞烟灭。在这个城市漂泊了二三十年,终究还是没能拥有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