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奶奶还曾来了北京,为了治病,上一次见到奶奶的时候还是不久前的春节,面容笑貌依旧如常,没有一点被可怕的病魔干扰的样子。可如今,浑身上下?家斐V状螅亲由系娜σ彩且徊阌忠徊恪S幸惶焱砩希姨昂谛醋?作业,在一片寂静当中,奶奶那混着什么东西似的沙哑奇怪的声音尤为明显。我回过头去,奶奶白天不离脑袋的假发已被摘去,呈现在我眼前的是仅余几根弯曲发丝的几乎光秃秃的头顶,像一个熟睡的新生儿,可那发涩的声音却不属于这份美好,我连忙起身,去接了一杯热水,怕奶奶突然醒来找水喝。可奶奶还是皱着眉头,双眼紧闭,呼吸中不断掺杂着一些东西的声音,像是想咳嗽,却咳不出来的样子。伴着奶奶的呼吸声,我的心,也让这令人心揪的声音一点点、一针针刺进心房。
奶奶是肺部出了问题,记得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小学,妈妈刚在会议厅开完年级家长会,我兴高采烈地与同学们说完再见,就奔向会议厅。大操场上,我在一片细雨中看见妈妈的大红身影,赶紧跑过去说:“现在天气好阴,我看这雨得下的好大,咱又没带伞,赶紧上车吧!”我拉着妈妈的手正要往前走,妈妈却纹丝不动,我疑惑地转过身去,只见妈妈满脸都是泪水,整个脸的化妆都被水弄花了,眼线不是眼线,黑色的水从眼角流下,顺着脸颊往下流,直至滚落绿茵场上,我从未见妈妈如此狼狈过,而且,妈妈脸上不止有雨水,与之混合的还有泪水,晶莹的泪。我听见妈妈混着哭腔的声音,那句话将我与有伞或没伞的人的嗡嗡声彻底隔绝,“刚才你大姑妈打电话说,奶奶在医院被查出癌症。”我的灵魂像是被抽走,或是被打击的破碎满地,再也拾不起来,甚至力气也被全部抽走,我的腿颤抖了几下后,终于难以支撑、瘫在地上。雨,越来越大了。
大红的风衣在我眼前模糊,晃动,雨水落入还未闭合的嘴巴,不甜,和着泪水都是那样的苦涩。我抬头仰望着天空,已经乌云密布,正如我此刻。我缓缓起来,又缓缓蹲下,用双手捂住颤抖的脸,嘴巴被牙齿紧紧咬住。脑中浮现出奶奶的音容笑貌,那张永不变老的脸,我只能在倾盆大雨中,把头、深深埋入双膝。(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
生命顽强,有时也是无比脆弱,人生在世,本就不易。能多陪伴奶奶一秒,是一秒。现如今,爸爸和远在河南的小姑姑已赶回东北,奶奶和家人们商量后,决定不采纳北京和上海医生的建议,放弃继续化疗。毕竟那太痛苦了,经历了六次化疗的折磨,奶奶shenti已经不堪一击,一点力气都没有,余下的日子只希望奶奶不要经受太多的痛苦。目前奶奶正在服用从国外求来的抗癌药物,据说是一项发明,我们与奶奶并肩作战,拼了命的抵抗癌症。我们平时感冒发烧都会卧在床上,可是与癌症斗争了一年的奶奶却无比坚强,从不肯躺下,从不把虚弱病患的样子表现给家人。
愿这个世界护佑奶奶,平安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