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船上站着七八个人,三四只木浆在水中用力划动,我站在船尾,向着河南岸的人们招手,在清一色的bu衣中,满是期待。
我生在北方,因战乱随人群逃向安逸的南方,身在黄河的南边,心却在黄河的北边。
天未亮,在急促的鸡鸣中,我一翻身跳下床,穿上磨破的布鞋,一跨,伸手取下墙上挂着的剑,在深蓝色的天空下左劈右刺,惊得那两三只鸡扑棱着翅膀,四散逃开。
少时的母亲总是在树下坐着,抱着我,与家里的人闲谈。现在哪能在北方看见安定的一家子。再说,我几乎对北方没有印象。但我知道,北方才是我真正的家。
岸边的浪花拍击着岩石,几十只小木船陆陆续续到岸,一大群人们在岸边集结,举着东晋的大旗,却只有几百人罢了,那简陋的武器在空中挥舞着,我看着满腔热血的人们,不禁鼻子一酸,望着惨白的苍天,心中五味杂陈。乱风吹着旗子,那绣着字的锦旗好像不知该随着哪阵风飘,干脆把自己挂在荆藤上,扯也扯不动。
我知道,随我而来的人们大多都没有来过北方,包括我在内,大家都不知道何时才能从黑漆漆的黑洞似的时代逃出,逃到心中的安详和平的家。
我就这样往前方走着,尽管不知心中的光亮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