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前后,布谷鸟从遥远的南方飞回北方,围着农家庄园“布谷、布谷”地鸣唱着,嬉闹着,飞舞着,从这棵树梢飞到那家屋顶,这根电线杆飞到那根电线杆,整个田野到处弥满了布谷鸟的声音,似乎所有鸟鸣声都被它垄断了。特别是清晨,人们酣睡在梦中的时候,布谷声音把人从梦中叫醒,相比于轰隆的噪音惊醒,是多么惬意。
布谷鸟的叫声就是催着农家人准备忙绿,“布谷,布谷,快来割麦,快快播谷”这是农家人多少年的总结。每到孟夏,阳光的温度升高了,田野改变了颜色,由绿装换上了金黄,天空中的味道也变了,似乎增厚了空气的浓度,其中都裹挟着“忙碌”。农家人的心情也活跃了许多,走出了一冬寒的消闲,扬眉迈上复绿的沟垄,融进金黄的田野;男人脱去了春装,露出古铜色的膀臂,映射出农家男人勤劳的本色。
农家人也懂得布谷鸟的意思,把储蓄一冬寒的农具拿了出来,弹去灰尘,磨去锈迹,跃跃欲试着一派用场。西庄头李阿姨家的棋牌室也少了热闹,棋牌桌安静地躺在那里,空无一人。田野里满是走动的人群,挥舞着镰刀的,推着沉甸甸土车的,布满脸巾冒着酷热敲菜籽的;拖拉机“突、突、突”在路上来回穿梭。育秧池地里站满了人群,男女老少齐上阵,嬉笑声回荡在广阔的田野中;水牛踩着春水慢悠悠地行走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赶着水牛的农家老汉唱着悠扬的牛歌,扬着长长的牛鞭,组合成了一幅优美的夏耕图画。
油菜熟了,凋零了金黄的油菜花,油菜秆被坠弯了腰,一边静静地享受着孟夏温暖的阳光,一边盼着农家人去收割进仓。农家人戴上斗笠,肩上搭着手巾,割倒了油菜秆,就地锤打。夕阳西下,他们顶着黄昏把装满油菜籽的蛇皮口袋搬运到家里,厅堂里被摆得满满的,丰收的喜悦挂满了脸庞。槐树开花了,掩映在树叶之中如翡翠,望着槐花,渴望了一群顽皮的孩子,光着膀臂的阿狗一溜身爬上了树梢,摘下一串串槐花,站在树梢上,晃晃悠悠的,津津有味地生吃着,吃饱了以后,还抱回很多交给母亲,让母亲包槐花包子。
“布谷、布谷”,田野里又传来阵阵鸟鸣声,韵味悠长,不绝于耳,农家人的脚步随着鸟鸣声走到越来越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