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是疑惑,为什么天上的云朵被称为“云彩”。那明明是白的,哪儿来的“彩”呢?那时候在上小学,我还特意问了我的班主任。她说:“去,把地扫了!赶紧回家。”我现在断定,她也不知道。
一路上有村庄、树林、工厂......我看到的这些场景,并没有书里写的那么浪漫,也没有电影里拍的那么唯美,甚至给我更强烈的感觉是杂乱。百无聊赖时,一抬眼,就看到了天边。天有些阴,云层很厚,很低。一大块儿连成了一片,灰突突得,没什么意思。
车上人少,我换到了靠窗的位置。靠着窗子,向远处看,看到了前面的云层有一道裂缝。闪电形状的裂缝,很大,将整个云层分为了南北两块。车子在快速路上继续行驶了五分钟,那裂缝看的更真切了。它看上去就在我的左边不远处,仿佛触手可及。两边云层的切面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真的很厚,层层叠叠,颜色从白到灰再到黑灰,一层一层地渐变,像是一杯冷色调的鸡尾酒。
透过那裂缝,我看到了云层的上空。清澈的天空,就像是洗过一样。从小到大,最讨厌阴天下雨。第一个原因是:下雨就没法出门玩儿了。第二个原因就是:阴天会让我感到不畅快,或者说是压抑。小时候不懂什么叫压抑,就只是知道,阴天了心里就不得劲儿了。现在,我想,那时候小小的我感受的就是压抑吧。可直到今天,我才真切地看到。原来阴天的时候,还有一个地方依然明媚,那就是云层之上。或许,今后再遇到阴天下雨,想想今天的天空,我的心情也会明媚起来。
此时正是黄昏。夕阳西下时,虽然短暂,确是一天中最美。正巧这时,我看到了自认为是奇观的景致,顿时聚精会神。离我最近的云缝,看起来很宽。宽到我眼中充满的全是湛蓝,和湛蓝中游走的几缕流云。那丝丝缕缕的云,看起来更像是飘飞的柳絮,洁白而轻盈。与下面的积云对比,它们都像是有了重量一样。流云很轻,像童年的梦一样轻;积云很重,像成年的生活一样重。
再向着云缝的远处望去,我惊呼“云彩!”。真的是云“彩”,是彩色的云朵。远处的云缝窄了很多,远处的云,更靠近夕阳。夕阳的霞光映在了云上,云便有了色彩,金、粉、黄、橙,变幻不定。无论哪种颜色,都很淡,很浅。就像是调多了水的颜料盘,又像是染了淡淡颜色的棉花团。云团都裹着、缠着堆在了一起,色彩也都掺杂在了一起。我分辨不出到底哪朵云是哪种颜色。我看的呆了,目光紧盯着、追着。生怕一会儿云缝就合上了,彩云被挡住了,或者夕阳落山了。可是公交车还在向前行驶着,它不会因为任何景色而停留。渐渐地,我离那云缝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目之所及,又全都是厚厚的积云了。偶尔云层会有几个破洞,透出夕阳金色的光晕,照在车窗上,让人昏昏欲睡。
再睁开眼,车已经到站了。我下了车,天空有雨点飘落。天上的雨云像是海边的浪花一样卷成了一团一团,整齐地排列着。也很好看。
但,我又想起了那道云缝,和那片湛蓝的天空。还有夕阳,还有彩色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