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真,寺里没米了,你速速去买些罢!”那是寺里的长老,嘴上的胡子十分可爱,说话时总一抖一抖的,像极了牦牛飞奔时身上的毛。他脸上的皱纹跟寺里那棵柏树的外皮一样,若站在一起,活脱像对儿兄弟。他话音刚落,我便小心翼翼地将扫帚放在一旁,背上竹箩,飞奔出门,心中不由窃喜:哈哈!又能下城了!
城市是喧闹的,路上来回飞驰着几辆车,不时地扬起几层灰,呛得路人连连俺口,眉头直皱。城中新修的地方都被我忽略,只是径直走向那家破旧的米店,那米店的确太老了,门窗还是旧式的绿纱窗与带着门栏的木门,门口被不知多少人踏过,己经微微下陷了。买了大半口袋米,艰难地放进竹箩里,在路边踽踽独行。这时,一辆公交车吸引了我。
那是一辆很普通的公交车,但车身上粘满了灰尘,车身摇晃着,窗上的遮光板有些模糊,车内风扇摇来摇去,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透过开着的窗户,我隐约看见了一位老阿姨生气地将手机砸向司机。车身摇晃了,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向远处驶去。可才不过几秒,就撞上了一辆红色轿车车,继而冲破大桥护栏跌入江中。车身拍击水面溅起了巨大的波浪,水散上了江边,散上了桥内,一个轮胎浮上了水面,还不断冒着气泡。很快混浊的江中不见了车的身影,如同在迷雾中迷失了方向,我惊慌失措跑回了山上。
气喘吁吁踏入寺门,老方丈正悠闲地在院中散步,胡子随着他的步伐一抖一抖的。老柏树黄色的叶,沐浴着太阳的光辉在一旁闪耀着,大有些仙风道骨的意蕴。
我结结巴巴地将公交坠江的事儿告诉了师傅,又擦了擦脸上的汗与灰。师傅似乎并不惊慌,而是泡了杯茶,连着喝了一下午,看着太阳从头顶到天际,目光随着太阳而推移。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一切都被黑暗笼罩时,他才长叹一声,胡子一抖一抖地说:冲动不可取,人本是自然,善哉。
我似懂非懂地走出寺院,拿了扫帚,在夜色中扫着落叶,品着这句意味深长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