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温润的斜阳,悄然爬上白净的窗子,从窗帘的缝隙里隐约透过,漫至缩成一团的被子……
似是这光太强,我抖了抖长长的睫毛,翻了个身,想继续睡,肚子不恰时宜地“咕噜”叫了起来,我的手轻抚上肚子,猛地坐起,眼睛闭着,大喊道:“爸爸!”耳边传来床的挤压声,零乱的拖鞋声在若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稍稍抬起了些眼帘,爸爸的身影已逆光而来,再次睁开眼,父亲已趴在我的床边,轻问道:“怎么了?”
“我饿了,我想到外面吃!”
“那快起吧!我带你去!”
整装完毕,我踏上爸爸陈旧的“宝马”,飞驰而去,身后“尘土飞扬”……
“一碗鸭血粉丝汤,在这儿吃!”父亲扬了扬手,说道。
“爸爸,你不吃吗?”我努了努嘴,问道。
“我不饿,你吃剩了,我再吃。”他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汤很快就好了,圆圆的碗上冒着热气,透过浓浓的雾气,碗中有堆作一团的生菜、香菜,下面压着鸭血,周围还有鸭肝,香气四溢的汤里,还有粉丝哩!
我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想尝上一口,没过多久,我便打了个饱嗝,看着碗中剩余的一大半,不自觉地推给了父亲。“不吃了吗?”父亲拿起筷子,往碗里戳了戳,皱了皱浓郁的眉头,问道。
“不吃了,吃饱了!”说罢,我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眯了眯眼,满足地笑了。
父亲看了看我,捧起碗,埋下整个脑袋。
我撑着脸,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了父亲身上,恍惚间,瞳孔骤然放大,那浓而黑的发丝间,竟窜出些白发,我以为是光线的原因,手不自觉地抚上,指尖拨弄着,用力,拔了下来,是白发,真的是,我眠了眠唇;父亲的手再次闯入我的视线,胖胖的手指,有些黑了,皮肤的纹路越发地明显,脂尖上似有磨搓多年的痕迹。
“走吧。”爸爸用纸擦了擦嘴角,顺手拉过我。我回头看了看桌面,眼神扫过碗,定了定,碗里一丁点儿汤汁都未剩下。
我抬头望着父亲,欲言又止,阳光之下,尽是褶皱。那时我才明白,十多余年,他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