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淡轻黄体性柔,情流迹运只香留。”那是橙黄橘绿的季节,一朵朵淡黄色的桂花长在碧绿的树叶之间,星星点点,如夜空中的银砾。
每当这时,我和其他小伙伴们在外婆的注视下,提着一个小竹篮子,猴般爬上树,把篮子挂在枝头,先追不及待地将一把捧在手里深吸一口气,心情便和这香气一般飘起来。桂花树很高大,像一把绿色的巨伞,树干粗壮,是灰褐色的,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斑点摸上去很粗糙,感觉它年纪大了。我们迎着微风爬到树杈最高处,找一个桂花最多最密的地方,把篮子挂在粗一些的枝干上,然后或坐或骑或蹲,在桂花树中穿梭。每当找到一团黄橙橙,开的正好的,欣喜一阵便小心翼翼地将整团花拈下来,摆成好看的样子后放进篮子里。待到篮子里满的再也装不下去了,我们才会恋恋不舍地从树上一步步挪下来。外婆坐在温暖的屋檐下笑呵呵地仔细挑选我们的收获。
而后,外公将桂花用筛子筛一遍,把杂质滤掉后放入清水洗净,捞出来放在盖帘上,让残余的水慢慢流干。这当口,外婆已经把灶膛的柴草点燃,做好了烘干桂花的准备。然后,外婆把粘米粉和糯米粉混上白糖,熟练地配好水,捏成了一个个扁扁的米糕。这会儿,桂花也烘干了,外婆把适当的桂花撒在米糕上,将一个个桂花糯米糕架在一锅沸水上,用她潇洒的动作,把锅盖的严严实实。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一股股香气夹杂在从锅沿缝隙里钻出来的热气中,惹得我们使劲吸着鼻子,口水也不争气地往下淌,恨不得立刻就掀开锅盖拿出来吃。不久,一锅香甜可口的桂花糯米糕便出笼了。外婆打开锅盖的一瞬间,香气弥漫了一屋子。这时候,我们几个小朋友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大盘子,还没等外婆都取出来,便用手抓起几个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细细咀嚼,滑软油润、软糯甘饴,又甜而不腻,清香可口。米香、油香包裹着桂花香,重重美味又层层分明,甜中回味着咸,香糯里伴随着丝丝的凉。整个院子都飘着桂花沁人心脾的香甜,那一会儿仿佛是人间最美好的时光。
后来,我去了大大小小的店,尝了许许多多的桂花糕,再没吃到过像那时一样香甜的。也许如当时一般香甜的桂花糕已随着逍遥自在的童年永远留在了那些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