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节回家上坟,路过我村小学门口。门楣上当年教育局长郭栓民书名的“布村小学”四个雕刻的大字,风骨犹存。但红色铁门紧锁,学校从2015年秋已停办至今了。停办的原因是2010前后的生源的锐减,一是计划生育人口自然减少的必然趋势;二是追求优质教育的时势潮流的冲击,学生逐年流向大西安或小县城。停办那年的夏季只有7名学生了,秋季开学前便闻风而转。从此,这里再也听不到朗朗的书声,悠扬的歌声,操场上嘹亮的哨子声和脚步的和调声,这里再也看不到雪雨天给孩子送雨具的男女家长,这里再也望不见出入学校的来至别村的校长、教师。一个有60余年办校史的村级小学只能作为遗址所在,但我在这所学校度过了38个春秋,分为三个阶段的校园生活在我的脑海浮现。
50年代初,新中国提倡破除迷信,解放思想。干部群众搬走了白鹰寺里的爷像,办起了村子里的初级小学。58年大跃进全民办教育,扩建校舍办成了高级小学,当时生源来至刘村、布村、田湾三村,学校增加了高小学制。我是1957----1963年在此校读小学的。那时几个村的学生在一块上五六年级的学校为高级组小学,学校领导不够校长级别叫主任,那时的乡镇叫公社,我们当时为巩村公社,当时的巩村小学属于县办的完全小学,每年初小毕业,巩村西片的学生由巩村小学举行招生考试选拔,两个班额,能考上的是少数,考不上的是大多数就在附近的高级组读高小,我们高级组的校舍、师资、生源档次都是比巩村小学低一个档次的。60年代,我县鹿原三个公社只有孟村一所初级中学,每一级四个班额招生200多名。小学毕业能考上孟村中学的学生大多毕业于巩村公社的巩村小学、吴村庙小学;孟村公社的孟村小学、康禾村小学;安村公社的安村小学、白村小学。每年的小升初都是每个公社内部的两校相比或全鹿原地区的“六小”竞争,至于三个公社内众多的高级组毕业生所考取的人数可以说寥寥无几,当时的“高级组,莫基础,背个书包往回走”这话有耳皆闻。可就是在1963年我们布村(高级组)小学的24名考生,在孟村中学考上了8名学生,包括我自己,而且我的数学(当时学科名算术)是100满分,在那时我们与“名校高师”不沾边,我们只能自己刻苦学习,听从主任刘润民老师的时政教导,上好樊希文老师的语文课,学好李淑惠老师的数学课,顺利考入高一级学校,这是我在这所学校的第一个六年小学学习生活的不能忘记。
1966年文化革命,学校停办,我返乡劳动。69年公办小学下放大队办,小学教师一律回原籍教学,打破了教师编制的平衡体系。70年代小学附设初中班,农民子女就近上学方便,这是我村小学的第二次升级为七年制(小学五年制+初中两年制)学校,同时出现了教师的缺额和不足,许多初高中毕业生被本村学校选拔为民办教师,当时是公分待遇,各生产队给的公分多少不统一,同样一个学校的教师在各生产队的劳动日工值是不相同的,只是每月有三五块到七八元的生活补助费是一个村一个标准,一是无法比较,二是低得可怜,那时整个农村人普遍不得温饱。我就是这所学校的(公分)教师之一,从1968-----1983年,一口气干了15年,83年秋冬,有民办转公办的政策规定:15年教龄,统一文化课考试,按成绩择优录取。等于说在政策面前人人平等,这是一个喜运,但全县小学教师招收指标仅为12名,对我来说是希望中的无望。但我还是报名参加了考试,那年我是本县鹿原三乡镇仅被录取的四名教师之一,在众多的考手中,我能够有实力考取,应当归功于这个学校的文化氛围对我的陶冶和熏陶。这是我在这所学校15年民办教师生活的第二个不能忘记。八十年代初,农村恢复小学六年制,初中三年制,初中小学分开办学,该校撤销初中班。1984年我成为一个公办教师后被调离本校,在白鹿原的两个乡镇三个学校工作了10年,其间参加了三年高师函授,取得了汉语言文学专业文凭,成为小学文化学历达标教师,便于1994年从当时巩村初中又调回了布村小学。
我在这里又当了17年公办小学教师,担任过任四、五、六年级的语文教学工作,不敢说我是多么出色的教师,但可以肯定地说我是踏实、认真、负责的教师,这所学校在年度评比,学科竞赛,成绩统考中多次名列前茅。虽位于前卫镇镇西南端边沿地带,曾经交通不便,不受外来教师的青睐,但附近村子的教师都乐于来此任教,这里曾经有不少教师被评为高级教师,我又是其中之一。有不少校长是属于载誉乡里的优秀校长,有多少飞出农村的大学生的就是在这里羽毛丰满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我栽培的汗水,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有我坐过的身影,这里的一师一生,都有我记忆中的熟悉面孔,这里一年一届的毕业班与全校老师的合影镶满了我的相册。这是我在布村学校工作的第二个回合,17年公办教师教学生活的第三个不能忘记。(星辰美文网www.meiwen131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