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梓是90后女孩儿,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是老师眼中的乖孩子、好学生。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小学的时候,她就偷偷地喜欢着一个男孩儿。(这样的情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早恋,但是那种喜欢发自内心的崇拜,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吸引。若是把那种单纯的喜欢归为早恋,似乎有点牵强,有些俗气。)
顾念梓的家乡山明水秀,屋前3条小溪汇流,鱼虾成群;屋后巍峨大山树木葱郁,山花烂漫。童年的她是一个长期留守儿童,大山里的野果是她的零食,小溪中的鱼虾是她的玩伴儿。她从小读书都是规规矩矩认认真真的,属于邻居妈妈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家的孩子放学了都是撒了欢儿地疯玩,只有她呆呆地写作业。
三年级以后,她仍在呆呆地写作业,那些疯玩的姐姐弟弟开始拿着作业本来找她了,她就不厌其烦地给他们讲解。在读五年级时,由于母校招生困难,她被分到另一所更遥远、但是教学质量更好的村小(小孩的走路速度,约1。5小时)。在那里,她才明白了什么是努力。
初来乍到,像个呆子的她并不真的是呆子,很快有班上的女孩子来找她玩耍。她的成绩中等偏上,同桌是谁,换了很多次已记不清了,但前桌她不会忘记——那个优秀的男孩儿吴曦晨,在她留守的童年记忆中,留下了不深不浅的一笔。他,老师器重,同学喜爱,自身开朗大方,每天不停地刷题,课余时间从不贪玩,作为纵列小组长,连老师安排给他的批改作业他都嫌浪费时间。于是,他把那一列学生的作业和他那本一道题没错的范本偷偷交给他的前桌批改。几次下来,念梓发现,自己的作业明明是对的,却总是有一把大红叉。她悄悄地问前桌,让他看看为什么。他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几秒时间,在念梓看来,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让顾念梓帮他批改作业。念梓受宠若惊,殚精竭虑,力求不辜负他的信任。谁也不知道,一颗小小的种子在念梓心中发芽。
优秀的人总是引人注目。男孩儿每次考试都是第一,甚至满分,老师倾注在他身上的目光和心力越来越多,对他甚为宽松。每次考试下来,所有学生都要抄一遍试卷(那时候经济基础决定了他们买不起更多的试卷),唯独他特许不用抄,同学们怨声载道,哀声叹气。老师笑着说:“如果你们也能像他一样考满分,那你们也不用抄。”念梓心中对男孩儿更是佩服。
“顾念梓,吴曦晨让你上来一下。”前桌的同桌在喊她。正和女同学在操场上跳皮筋儿的念梓回头一看,他们正现在教学楼三楼走廊上望着她。玩得正高兴的念梓一边埋怨一边兴奋地跑上楼,以为这位天之骄子找她有什么重要的大事儿。结果,他又从桌子底下悄悄的把组内同学的作业交给她。(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从桌子底下交过去,但她对这样的方式甚是欢喜,仿佛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秘密)虽然有点失落,但念梓还是仔细地批改起来。
六年级,他们班作为“种子选手队”搬到了中心校,以方便“近水楼台先得月”。特许优先利用教学资源。在这里,吴曦晨不再是她的前桌,她有了新的玩伴儿,但眼神时不时的总要落在他身上。念梓更加努力,只为了在老师点名时能让他听见,不至于在他无限制的刷题时光中淡了影子。
毕业季来临,班主任组织大家合影留念。那张相片需要交10块钱。念梓一周的生活费也不过5块钱,为了能与他一起考到县里最好的中学,念梓在父亲那里软磨硬泡都没能得到20块钱的报名费。可是,这张照片,念梓感觉也许这就是唯一一个她能记住他(或者他看到能想起她)的凭据了。那些深深浅浅的依恋,念梓舍不得。她疯狂地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找油纸(类似于现在回收矿泉水瓶子,那时油纸也是可以回收的),2毛钱一斤,一斤往往都得搜罗大半个村子。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总之,她凑够了那张相片的费用。
他去了县里最好的初中,念梓去了镇上最好的初中学。念梓高中考进了县里第二中学,已经离他(县一中)很近了,但从未找过他。
自小学毕业后,念梓再也没见过他,也断了所有关于他的消息。念梓难过的不是那段岁月暗恋的忧伤,而是为什么没有勇气告诉他——自己喜欢他!
快要奔三的念梓已经明白:当遇着喜欢的人了,无论如何也要让他知道。若他也正有此意,便是一段佳缘;若他并无此意,喜欢了就是喜欢了,没什么丢脸,只是不可多纠缠。你的良人不是他,并不可惜。转身回眸,或许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悄悄望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