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大雪落满整个大地,一夜重新塑造了天地万物,真正的王者归来,白茫茫一片世界真干净!
再度重相逢,雪落在地上,落在石上,树枝上,屋顶上,落在一切期待着它的地方,落遍了我们的视野,滋润着干燥的大地和我们干燥的生活。
晨起,送儿子上学,走在雪地,咯吱咯吱的声情并茂是雪的,飘飘洒洒的婀娜身姿是雪的,儿子兴奋的如同我的儿时,跳跃着,奔跑着,时不时的抛给我一个雪球,一下透心的欢愉在母子间漾开。路上送孩子的家长一团一对,如出一辙,任由这年度一次的雪景飘扬,让孩子痛快的撒欢。
看着儿子在闹雪,心底的喜弥漫着,我望着大雪纷扬,不说话,落在手心里的雪化了,落在睫毛上的雪润了。滚滚红尘,漫漫天路,你从那么高那么陡的天空走来,是否眩晕,是否恐惧?柔弱而伟大的精灵就是你,晶莹的凉在眼角滑过,不知是泪水还是雪的融开,总之,它在我的睫毛上生了根。
世界变成一个洁白的宫殿,河中冰雪下潺潺流水是悦耳动听的音符,雪给河床的石头盖上形态各异的头巾,伴着荣枯的干草此刻都是如此灵动,传来天上的语言。天上的雪也是地上的雪,土地里落了雪,也是白色的了,我们是地上的人也是天上的神。一年一次的对话是如此难得,久久的热烈祈盼,终于完美收官,一袭素雅的洁白席卷天下,俘虏了心。
春的萌芽,夏的多姿,秋的绚丽,一并在冬的雪内收纳,一如我们的沉浮往事,也一并寂静纯正。天上地上已经没有了界限,雪落在自己的怀里睡着了。
这样的场景不由我想起那个遥远而清晰的场景,暖暖透着暗黄的灯泡下,闪烁着跳跃的火苗,咕噜咕噜的煮茶声伴着屋外飘洒的雪花,那升腾的香散布整个细胞,父亲和他的挚友们围炉而欢敞,丰雪论来往,不羁谈心扉。
雪,六角形的精灵,经过由水变雾,由雾变花,绝美的展示在我们面前,这感人的奇迹明亮着我们的心。
可为何我们的心却日益沉重,不再有雪的明亮?脚下厚厚的雪,发着由童年走来的声音,而我们却要在孩子的带动下,来一丝丝久违的快意,好想回到儿时,酣畅淋漓的打次雪仗,你拉我我推你的滑着滑梯。没有滑雪场,我们自己制造,堆起雪塔,拿把铁锨,居高临下,一人蹲在铁锨上,一人手握锨杆,一拉而下,即使摔个溜冰,也哈哈一笑。堆个雪人会给写上名字,如同今天我们写上新年寄语。如今年少的纯真在风雨中消殆,留得心中那遥远而想往的梦。
前几日,不经意翻某人朋友圈,一串朋友圈仅展示三天的字眼蒙了我的眼,那一道横线像道隔离线,分开了区域,好似怕传染般,心一下揪了一团,多年的情谊瞬间爆炸,不是我不关心,或许是大家都忙,忙是时下最流行不过的字眼,诚然社会发展到今天,不易之论尽人皆知,即使你不便打扰,有不言难隐,大可不必有此设置啊!我想在今日流行的隔屏问候的时下,朋友圈的展示就是快速的鸡汤,如我们冬日的儿时在墙角挤暖暖一样,离开就得受冻。
我不会说责,依旧把心放在原处,等那雪落无声,等那天地的转述,笔锋走黑白,丹青中穿插无奈,恍惚之间已落下泪,消融于眉间,如同雪落于我睫毛,冰清玉洁。
层云万里,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人如蝼蚁一世苟且,不同雪年年岁岁花相似,远古的雪与今日的雪何异?只是雪中的人儿何处归,我们向往生活的诗意和明亮的人生,就该有个明亮的心态,一切的诗意尽在这纷扬的雪,此刻不断降临和加厚的积雪,像一只盘卧的鸟,随时会向某个神秘的地方飞去。
下雪的日子,与我“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可好?只有雪,只有无边无际的宁静,无边无际的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