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已是九月份,我真就是个插班生,坐在座位上还有些忐忑,左望望右看看,虽然似曾相识,但又不敢叫出名字。记得班长叫李振树,体育委员叫孙雨省,文娱委员叫李春英,他(她)们都是我认识的最大的官,心里不免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觉……
从此,我低头走路,趴桌学习,一直不敢抬头看人。把语文课本背得滚瓜烂熟。当语文庄老师上课时,我是班里唯一不敢面视老师的学生,庄老师看到我的样子,便叫道:“田志坤你站起来,抬起头面对我。”我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老师让我念一篇课文,我没有看书,一口气将课文全背下来,赢得全班同学的掌声。我谁也没看,就扫了一眼文娱委员,她用清澈的眸子望着我,我的目光一下子收回了。这就是我初恋的目光……
她开始对我有了新的认知,放学时一起往回走,才知道她是东岗我们一个生产队的女孩……
下雨时,她就披着一块塑料布等在我家门口,等我出门。然后将塑料布披在我头上,她在我后面,我们一前一后去上学。
进入校门,她让我等一会再进班级,我傻傻地站着,目送她迈进小土房的班级后才敢挪动脚步往前走,似乎害怕什么似的……
一转眼,小学五年我们一直是这样度过的。上初中后,我们仍然是一个班,她似乎长高了,而我仍然是矮矮的小个子。初中班主任张静余看了我小学的学习成绩,没有通过选举,直接任命我为学委。我仍是班里的明星,凡是老师提问,别的同学答不上来的问题,老师都让我来答,我仍然是对答如流,然后我仍旧是第一眼望一下我最熟悉的眸子。她明亮的眸子仍旧是鼓励着我,从此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助我在年级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矛……
放学了,我们鱼贯似的冲出校门往家奔。她总是在前面等着我,当走到青纱帐边上的泥泞小路,将沉甸甸的书包交给我,说:“别往前走,等我喊时再走。”我背着两书包,傻傻地等,当等到她喊走了,我恍然大悟,原来她去解手了,哈哈……
初中要毕业了,学习气氛骤然紧张,每到天黑我就坐在自制的小台灯下温习功课,将大姐从沈阳邮来的复习资料一页一页地看,劳累一天的父母在炕上已经睡着了,甚至打起了呼噜。我突然听到外面门响,抬头一看是她来了,说有三道题不会做,我们就并排坐在办公桌前,仔细地讲给她听,她似乎听不懂,用那明亮的眸子含情脉脉望着我,我一时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地说:“你该走了,明天还要上学呢!”她不情愿地走了,我跑出门外去送她,看到她用手娟擦着眼睛。我太傻了,以为是风儿吹进了土粒,沒有一声问候,沒有一点关心,沒有一声道别,关上门回去睡觉了……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榆树县水利局农田股。那时交通不发达,工资刚刚挣到34.5元,住单身每天伙食费要一块钱,一个月下来所剩无几,回老家保寿只能骑自行车50多里路,赶在周六晚到家,周一再骑自行车赶回县城上班。
记得有一天,出屯后在西山公共汽车站遇到了她,才知道她考了五年还沒考上,仍然在县一中复习,我觉得为她叹息,本想与她再聊,公共汽车来了,目送她上车后不知心里有多难受,以至于将自行车都骑到公路边沟里了。从此再沒有见到过她……
我的初恋,一生中从未牵过手的初恋,你现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