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你以微笑,你答我以啼哭。
今年农历二月初十是女儿28周岁生日。28年前的早春二月遇上了倒春寒,天气比现在冷多了。我住在没有暖气没有烟火的闲置办公房里,晚上冷得睡不踏实。迷迷糊糊中隐约感到肚子有一点疼痛。“大概是着凉吧,距预产期还有十几天呢”。我寻思着。循着嘀嗒声我看了一下,才凌晨两点多。别瞎想了,睡吧!我使劲闭上眼睛。睡觉这事就是这么奇怪,越想睡越睡不着。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听着身边一起一伏有节奏的呼吸。又一丝疼痛转瞬即逝。我瞄一眼时钟,三点一刻。左躺右躺平躺,辗转反侧都很难受,坐起来肚子顶着喘不过气,真希望一觉睡下,不要醒来。
我索性披衣起床,给自己灌了个热水袋,放在疼痛部位。有了温度似乎有了依靠,我似睡非睡地数着羊群。宛如游丝般疼痛又来了。这已是第三次了。时针指向凌晨四点。“莫非真得提前报到?”这种异样的感觉从没有过呀!而且很有规律,三次间隔一次比一次缩短。宝宝的尿垫还没准备好,小褥子还是半成品。这样一想我躺不住了。看看睡熟中的他,不忍心惊醒。我穿上厚厚的棉衣轻手轻脚开门,顺着单侧走廊经过两个房间来到我做饭的屋子。打开灯,找出做了一半的小褥子,站在地上,就着书桌缝了起来。一边做着活,疼痛一边袭来。做好褥子之后又做了四五个尿垫。“你怎么起这么早?”先生推门进来。我告诉他事情的原委。此时东方欲晓。
从凌晨到黎明,从游丝般不易察觉到疼痛明显,从间隔长到间隔短,种种迹象表明:就要来啦。
没记得吃早饭就去了医院。住院前的各种常规检查完毕,已是上午11点了。医生要求留院。我想回去洗个澡,好在医院距离我的住处仅有一站之远。征得医生同意,我忍着疼痛走着回家了。疼痛一直在继续,我匆忙吃了一碗先生做的鸡蛋面,没等我把头吹干,午饭全部吐了出来。先生见状容不得我磨叽,拖着我送回医院。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尽管疼痛加剧,但主任医生见怪不怪,似胸有成竹般淡定。她让我在楼道内不停地走动。我咬牙坚持着来来回回,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太阳西下。马上要下班了,我再也坚持不住了。主任一声令下,我进了产房,上了“刑场”。
一声啼哭,如释重负!终结了所有的痛苦和疲劳。
回到暖融融的病房,看着窗外鹅毛般飞扬的春雪,我久久平静不下来。
你来了,雪来啦,就叫雪莱吧!